电话那头，《风尚》的编辑还在热情地敲定着细节。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化妆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陈哥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部四分五裂的手机还在地上，屏幕顽强地亮着，显示着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全是公司高层和各大投资方的名字。
墙倒众人推。
这出戏，我上一世看得太清楚了。
“凌曦……曦曦……”陈哥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算我求你，把东西给我，我们……我们重新开始，我把你捧回巅峰，不，比巅峰更高……”
我走到他面前，捡起他那部破手机，划开屏幕，将那些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展示给他看。
然后，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关机键。
世界清静了。
网络上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直播事故的连锁反应，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猛烈。
一个自称是白梦前助理的匿名账号，在凌晨三点，甩出了一篇长文。
里面详细记录了白梦这两年如何耍大牌、辱骂工作人员，甚至把滚烫的咖啡泼到她身上的种种恶行。
长文的最后，附上了一张医院的烫伤诊断证明。
这只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一个三线小明星在粉丝群里哭诉，说自己曾经的一个角色，就是被白梦利用陈哥的关系抢走的。
甚至，白梦最大的粉丝后援会会长，那个为她控评反黑、熬夜打投了三年的女孩，亲手解散了所有粉丝群，并贴出了白梦私下嘲讽粉丝“人傻钱多”的聊天记录截图。
墙倒，众人推。
一夜之间，他们成了娱乐圈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陈哥的公关团队集体失联，他花重金养的营销号也全部装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白梦妈妈”。
我接了。
“喂？曦曦啊！阿姨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家梦梦吧！她还小，她不懂事啊！都是陈哥那个天杀的教唆她的，我们家梦梦最善良了，她……”
电话那头，是女人尖利又卑微的哭嚎，和我记忆里那个对我冷嘲热讽的贵妇，判若两人。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咒骂陈哥。
我才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再次清静了。
没过几分钟，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顾辰导演。
“喂。”我的声音很轻。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一颗定心丸，“我看了新闻，你……还好吗？”
“我没事。”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这里有个本子，女主角是个狠角色，从地狱里爬出来，亲手把仇人全都送了回去。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能演。”
我握着手机，走到窗边。
楼下，黑压压的记者已经把公司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保姆车被团团围住，陈哥和白梦在保安的推搡下，狼狈地往里挤。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将他们惨白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混乱中，陈哥似乎推倒了一个记者，现场的叫骂声和快门声混杂在一起，刺耳又滑稽。
白梦绝望地抱着头，蜷缩在车里，那个她引以为傲的“国民妹妹”光环，此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剧本，发我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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