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侯府沉寂得只听得到风声穿过枯枝的呜咽。赵灵月蜷在锦被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房间里的炭火盆早己熄灭,初冬的寒气从门窗缝隙渗入,冻得她手脚冰凉。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还在脑海中翻涌——沈惊寒撞见教养嬷嬷对她的苛责,那句冰冷的“掌嘴五十”和嬷嬷惊恐求饶的画面交替出现。他是在护着她吗?还是仅仅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在侯府的权威,即便是皇帝派来的人?
灵月翻了个身,锦被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想起沈惊寒下令时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就像此刻房间里凝固的空气,冷得让人心颤。
“咳咳...”一阵寒气呛入喉咙,她忍不住轻咳起来,连忙用被子掩住口鼻,生怕这声音传出去又会惹来什么事端。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灵月瞬间屏住呼吸,全身紧绷。这个时候,谁会来她的房间?是沈惊寒吗?他日前维护了她,现在是否要来索取回报?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廊下微弱的光站立。果真是沈惊寒。灵月下意识地往床内缩了缩,攥紧了被角。
他没有点灯,只是缓步走近,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黑暗中,灵月只能勉强辨认出他的轮廓,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锐利如常,却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还没睡?”沈惊寒的声音低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灵月轻轻“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不明白他为何深夜造访,心中忐忑不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沈惊寒才又开口:“天冷了,给你送个暖炉。”
灵月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确实捧着一个铜制暖炉。他上前两步,将暖炉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动作间没有丝毫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生硬,就像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谢谢...”灵月小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惊寒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目光依旧锁定在她身上。灵月鼓起勇气抬眼看他,黑暗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冷峻,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白日的事...”灵月犹豫着开口,想试探他的态度。
“侯府容不得外人放肆。”沈惊寒打断她,语气冰冷,“就算是你,也不该任人拿捏。”
这话语中的矛盾让灵月困惑。他既将她视为囚徒,又不允许别人欺辱她,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比单纯的冷酷更让人恐惧。
“我明白了。”灵月低声应道,不再多言。
沈惊寒似乎对她的顺从感到满意,转身欲走,却又忽然停下:“以后若冷了,首接吩咐下人添炭火。你是侯府的女主人,不必委屈自己。”
“女主人”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说不出的讽刺。灵月心中苦笑,一个连房门都不能随意出入的“女主人”吗?
沈惊寒离开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灵月伸手触摸那个暖炉,铜制的表面己经被炭火烘得温热,驱散了指尖的寒意。她将暖炉捧在手中,感受着它传递来的温度,这本该让人安心的暖意,却因沈惊寒那冰冷的态度而显得空洞无比。
这暖炉,就像沈惊寒对她的“保护”,表面温暖,内里却毫无温度。他只是将她视为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却也不给予真正的关怀。
灵月将暖炉放回原处,裹紧被子,试图从这虚假的温暖中寻找一丝真实的安全感。然而就在她翻身之际,眼角瞥见门外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她心头一紧,屏息细看。那人影在门外停留片刻,却没有推门而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守护,又像是在监视。是沈惊寒去而复返?还是他派来的墨影?
灵月不敢动弹,假装己经睡着,眼睛却微微睁开一条缝,紧紧盯着门缝下那道阴影。许久,那影子才悄然离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夜,暖炉的温度渐渐弥漫整个床帐,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但灵月心中的寒意却久久不散。沈惊寒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是真的开始在意她的感受,还是另有所图?
窗外,北风呼啸而过,像是预示着更多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灵月抱紧双臂,在这个看似温暖的囚笼中,感受到的却是比寒冷更加刺骨的孤独与不安。
暖炉的热度持续散发着,她却觉得,这个冬天,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漫长而难熬。而沈惊寒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仿佛仍在某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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