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一号……”
千叶雪子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名字。
她那双曾经颠倒众生的绝美丹凤眼里，最后的一丝神采缓缓地熄灭了。然后带着无尽的不甘和一丝解脱，缓缓地倒在了冰冷的血泊里。
周卫国看着地上这具尚有余温的绝美尸体，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只有绝对的冰冷。
“蛇终究是蛇。”
“养不熟的。”
他缓缓地收起了自己那把刚刚完成了“首杀”的划时代“怪物”。然后心念一动将千叶雪子的尸体，连同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全都收进了须弥空间。
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他那因为精神力透支而显得无比苍白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
他知道自己该去好好地睡一觉了。
也该去好好地想一想，明天该怎么跟黑田龙介那条更老也更毒的“毒蛇”，解释他妹妹的“失踪”了。
……
第二天上午。
法租界霞飞路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内。
周卫国悠然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一杯价格不菲的猫屎咖啡，一边看着窗外那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己经恢复了不少。
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换上了一身干练职业套裙，看起来像个高级白领的张灵。
“老板，”张灵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昨天晚上才刚刚亲手解决掉一个顶级美女特工，今天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悠闲地喝着咖啡的男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和崇拜，“我们今天来这里是？”
“等人。”周卫国言简意赅。
“等等谁？”
“一个能帮我们把‘幽灵’这个名字传遍整个上海滩的朋友。”
周卫国说着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正好指向十点整。
几乎就在同时。
咖啡馆的风铃门“叮铃”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五官虽然算不上绝美，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知性美。尤其是她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明亮的眸子，充满了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锐利和理想主义的光芒！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德国产的莱卡相机。
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记者。
她一进门目光便如同雷达般在咖啡馆里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周卫国这一桌。
她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
“请问是周卫国周先生吗？”她的声音很清脆像出谷的黄鹂。
周卫国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她。
林晚霞《申报》的王牌记者，以报道犀利不畏强权而闻名。曾经多次因为揭露军阀和政府的黑暗面而被人威胁甚至暗杀。但她都活了下来，并且活得越来越滋润。
这说明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比军阀和政府还要强大的靠山。
“是我。”周卫国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林小姐请坐。”
林晚霞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她那双锐利的眸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周卫国，仿佛想要把他从里到外都看得通通透透。
“周先生，”她开门见山声音干脆利落，“我今天来是想对您做一个专访。”
“专访？”周卫国笑了，“林小姐你怕是找错人了吧？”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生意人？”林晚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什么样的生意人能让法租界总探长都对其点头哈腰？”
“什么样的生意人能让青帮大佬沈岳山都甘愿俯首称臣？”
“又是什么样的生意人……”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美眸如同两把锋利的解剖刀死死地盯着周卫国！“能在一夜之间就将日本黑龙会在上海的据点连根拔起血洗一空？！”
周卫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他身后的张灵却是娇躯一颤！她，是第一次知道老板竟然还干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林小姐，”周卫国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爱国商人。”
“至于你说的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我一概不知。”
“是吗？”林晚霞看着他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也不生气。
她只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轻轻地推到了周卫国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破烂的码头工人的尸体。他的死状极其凄惨，浑身上下布满了被活活打死的恐怖伤痕！
“这个人叫王根生。”林晚霞缓缓地说道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是虹口码头的一个搬运工。”
“三天前因为不堪日本浪人的欺压组织工友进行罢工，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发现惨死在了黄浦江边。”
“巡捕房给出的定论是失足落水。”
“但我托人验了尸，他的身上有三十七处致命伤，全都是被一种名叫‘空手道’的日本武术所造成的。”
她抬起头看着周卫国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名为“请求”的光芒！
“周先生。”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行事准则。”
“我不求你承认什么。”
“我只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佐藤道场’的那些罪恶的证据交给我。”
“我要把他们的丑行公之于众！”
“我要让全上海全中国的百姓都知道，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在我们的土地上都干了些什么！”
“我要为王根生为那千千万万个被欺压的死不瞑目的同胞……讨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足以感染任何人的理想主义的激情！
然而……
周卫国听完却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公道？”
他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天真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笑容。
“林小姐你觉得在这个人命比草还贱的时代，靠你手里的那支笔和那几张无力的报纸，真的能讨回所谓的‘公道’吗？”
林晚霞闻言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什么意思？”
周卫国没有回答她。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和一根金灿灿的小黄鱼，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林小姐你的勇气我很欣赏。”
“但这笔生意我不能跟你做。”
“不过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
“这根金条算是我个人对你‘新闻理想’的一点点赞助。”
“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连你背后的‘组织’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个己经，被他这番话和这番“神操作”给彻底搞懵了的女记者。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同样是一脸困惑的张灵淡淡地说道：
“我们走。”
“去一个能让我们真正‘讨回公道’的地方。”
张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老板去去哪里？”
周卫国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压抑的天空，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军统。”
“上海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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