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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是胆,是宣言的注脚,是远距离的死亡请柬。
而刀,是爪牙,是沉默的共犯,是贴近血肉时最忠实的执行者。
屋顶的血字与保养一新的猎枪,构筑了宏观的威慑体系。但叶斌的视线,落回了那十七具己然冰封,成为尸墙一部分的“馈赠”之上。他们不仅贡献了书写标语的“颜料”,更留下了更具实用价值的遗产——他们的武器。
主要是刀。
各式各样,长短不一,材质参差。从粗糙打磨的钢筋短矛,到锈迹斑斑的厨房砍骨刀,再到几把品相稍好、显然是精心保存过的户外匕首或生存刀。
它们曾握在不同主人的手中,沾染过不同的血(或许包括他们自己的),此刻,或被主人僵硬的尸体紧握,或散落在尸体旁的雪地里,如同被遗弃的残肢。
叶斌需要这些“爪牙”。猎枪的弹药有限,且不可再生,是战略威慑,非到万不得己不能轻易动用。
而这些冷兵器,将是未来近距离冲突、日常工具使用,乃至……进一步“采集”时,更可持续的倚仗。
他开始逐一收集。
过程很平静,如同农夫在秋收后捡拾掉落在田埂上的稻穗。
他掰开冻僵的手指,拾起雪地中半掩的利刃,动作稳定,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些刀,连同它们前任主人的命运,似乎都只是这片雪原生态链中一个冰冷的环节。他身处这个环节的顶端,收取自己应得的“战利品”。
十七把刀,一把不少,堆放在仓库内一角的地面上,像一小堆杂乱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金属骸骨。
它们大多沾满了血污、组织液,甚至还有一些冻结的、难以辨明的秽物。刀柄被各种污渍浸染得滑腻或粘手。
这样的状态,无法使用,甚至存放都会污染环境。
清洁,是赋予它们“新生”的第一步。
他再次动用了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清洁剂——雪。
在仓库门口,他席地而坐,脚下铺开一块厚布。
拿起第一把刀,一把刃口崩了好几处的砍刀,开始用雪用力摩擦刀身。
雪与金属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混合着污物被刮擦下来的粘腻声音。
冻结的血块在雪和力量的作用下,一点点剥离,露出底下或亮白或暗哑的金属本色。
一把,又一把。
他像个最耐心的工匠,重复着单调而费力的动作。
雪水浸湿了他的手套指尖,寒意顺着纤维侵袭而入。手臂因为持续发力而开始酸胀。
但他没有停歇,眼神专注地看着每一把刀在他手下逐渐褪去污浊,显露出兵刃本身的锋芒。
磨刀石也有,但粗糙,且在这种环境下效率不高。
更多的是依靠雪本身的摩擦力和低温带来的脆化作用,辅以他手腕的力量,硬生生将污垢“磨”去。
这并非精细的打磨开刃,而是一种暴烈的、旨在去除污染、恢复基本功能的清洁。
当最后一把短匕上的黑红色污迹被雪擦去,露出狭长而阴冷的反光时,十七把刀己然焕然一新。
它们不再带有明显的血污,虽然刃口未必锋利如初,有些甚至布满划痕和锈迹,但至少,它们干净了,从“凶器”或“遗物”,变成了可供使用的“工具”。
接下来是存放。他不想将这些刀杂乱地堆放在角落。它们应该被收纳,更应该被……展示。不是对外,而是对他自己。这是一种资源的清点,也是一种力量的视觉化。
他在内侧墙壁上,找了一处平整、干燥的区域。
利用之前找到的钉子和一些结实的麻绳,巧妙地搭建起简单的悬挂结构。
然后,他开始将这些清洁过的刀,一把一把,整齐地悬挂上去。
长刀在外,短刀在内,匕首穿插其间。他根据刀的形状和长度,调整着悬挂的角度和位置,力求一种杂而不乱、充满秩序感的排列。
当最后一把刀挂上墙壁,他后退几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昏暗的光线下,十七把刀静静地悬在墙上,刀尖向下,闪烁着幽冷的、参差不齐的寒光。
它们排列在一起,形成的阴影交错层叠,如同一张……
叶斌的瞳孔微微收缩。
像一张巨兽口中,森然罗列的利齿。
它们沉默着,却仿佛在无声地咆哮,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
这面墙,不再仅仅是储物墙,它成了一面宣告武力与死亡的墙,一面用金属利齿构筑的、内在的防线。
他走近,目光从每一把刀上缓缓扫过。这些刀,曾属于那些嚎叫着冲上来,想要将他撕碎,最终却变成尸墙一部分的人。
人死了,化作了冰雪和警告的一部分。而他们的刀,却活了下来,被清洁,被收纳,即将为他所用。
生与死,掠夺与继承,在这面刀墙上,达成了某种诡异而冰冷的平衡。
一个念头,如同冰水渗入心间,清晰无比。
他找来一小块能找到的、相对平整的金属片和一根钉子。
用钉子尖端,极其费力地,在每一把刀的刀柄或刀脊不显眼处,刻下了一个细小的编号。
从1到17。
动作缓慢而坚定。金属刮擦的刺耳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这不是为了区分,也不是为了纪念。这是一种“册封”,一种“命名”。
当他在《生存日志》上记录下“+17刀”时,这些刀,便正式脱离了过去的主人,成为了他的资产,他的力量延伸。
人死,刀活。
死的,是那些被欲望和绝望驱动的灵魂。活的,是这些冰冷、无情、纯粹为杀戮和生存而存在的钢铁。
它们承载的不是原主人的记忆或意志,而是他——叶斌——赋予它们的新的使命:守护这座仓库,捍卫那血写的规则,撕碎一切敢于越线之敌。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一排冰冷的“牙齿”,感受着金属传来的、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寒意。
内心,一片冰冷的平静。
【收获:+17把冷兵器(品质不一,均己清洁)】
【消耗:少量体力,时间。】
【状态:近战及工具类武器储备大幅扩充。内在威慑体系(刀墙)建立完成。】
他转身,不再看那面刀墙。但它们的存在感,如同那些悬挂的尸体和屋顶的血字一样,己然融入这仓库的每一寸空气,成为这片禁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成为叶斌那愈发冰冷坚硬的内核之外,另一层坚硬的、闪着寒光的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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