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里的大活儿基本都结束了，进入了真正的农闲时节。队里的活儿变成了修整农具、积肥这些零散工，工分少，但人也清闲不少。
沈雨晴终于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她不用再天不亮就挣扎着起床，可以和王桂芬一起，等太阳升高了，暖和点了再慢慢收拾。
这天上午，喂完鸡，扫完院子，王桂芬看着空荡荡的菜窖发起愁来：“今年这白菜腌得少，萝卜也不水灵，眼看着就要下雪封门了，这冬可咋过哟。”
沈雨晴心里一动。她空间里堆成山的米面粮油、各种耐储存的蔬菜水果自然不敢拿出来，但或许可以换个方式，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她记得空间里好像有不少鸡蛋，放在那种特制的保鲜格里，拿出来应该和新鲜的没两样。
“表婶，”沈雨晴装作不经意地说，“我昨天去村口代销点换盐，好像看见有人拎着鸡蛋出来，是不是哪家有多余的鸡蛋换啊？咱家能不能也换点？我看您和表叔最近都瘦了。”
王桂芬叹了口气：“鸡蛋？那金贵东西，谁家舍得吃啊，都是攒着换油盐针线的。咱家就那两只老母鸡，天冷了下蛋也少，得留着过年待客呢。”
沈雨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了主意。
下午，王桂芬去隔壁家借鞋样子，屋里就沈雨晴一个人。她赶紧闩好门，意识沉入空间。果然，在某个专门存放生鲜的区域，整整齐齐码着一盒盒的鸡蛋，个个干净。
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两个出来，鸡蛋握在手里，还带着点温润的感觉，像是刚下出来不久。
光有鸡蛋还不够，得有个由头。她想了想，从空间里找出一小块最不起眼的灰色粗布，比划了一下，正好可以给顾永年缝一副套袖。老人家冬天出门开会干活，戴着暖和。
说干就干。她拿出针线筐，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飞快地缝制起来。她的手现在越来越巧，针脚细密均匀。
天快黑的时候，王桂芬回来了。沈雨晴把缝好的套袖拿给她看：“表婶，您看这样行不？我找了块旧布头，给表叔缝了副套袖。”
王桂芬接过来一看，惊喜得不行：“哎呦！这针脚！这手艺！比表婶强多了！雨晴，你真是手巧啊！你表叔肯定喜欢！”
沈雨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炕沿底下摸出那两颗鸡蛋，递到王桂芬面前，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兴奋：“表婶，还有这个！您猜怎么着？下午我去后院柴火垛抱柴火，居然在草窝里捡到两个蛋！准是咱家那两只鸡偷偷下的！”
王桂芬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接过鸡蛋，对着灯光照了又照，喜出望外：“哎呀！真是鸡蛋！还是双黄的呢！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这俩馋嘴鸡，总算没白喂！”
她捧着鸡蛋，像是捧着什么宝贝，嘴里念叨着：“两个呢……正好，晚上给你们仨蒸碗鸡蛋羹，都补补！”
晚饭桌上，当王桂芬把那一大碗黄澄澄、颤巍巍、飘着几点油花的鸡蛋羹端上来时，连一首没什么表情的顾聿都抬眼多看了两下。
“今儿个托雨晴的福，改善伙食！”王桂芬乐呵呵地给每人碗里舀了一大勺，“雨晴手巧，给她表叔缝了副套袖，还在后院捡了俩鸡蛋，真是咱家的小福星！”
顾永年戴上那副灰色的新套袖，大小正合适，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嗯，雨晴有心了。”
鸡蛋羹滑嫩鲜香，在缺油少腥的年代，简首是无上的美味。沈雨晴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暖暖的，又有点心虚。这“福气”，其实是自己作弊来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聿。他正低头专注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速度不快，但每一口都吃得很干净。灯光下，他硬朗的侧脸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一些。
吃完最后一口，他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目光扫过沈雨晴，忽然开口问道：“柴火垛哪个位置捡的？”
沈雨晴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伸手指了个大概方向：“就……靠墙根那个草窝里，可能比较背风，鸡爱去那儿吧。”
顾聿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起身帮忙收拾碗筷去了。
沈雨晴暗暗松了口气。这家伙，眼睛太毒了，以后可得更小心点。
晚上，沈雨晴照例进入空间。她没急着修炼，而是仔细清点了一下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出来用的东西。除了鸡蛋，还有一些干蘑菇、木耳，几块颜色深、不起眼的红糖，或许可以偶尔“捡到”或者“换到”一点。
改善生活得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来，不能操之过急。
她从空间里取了一小把干木耳，用温水泡上，准备明天找个机会，说是用自己攒的零钱跟走村串乡的货郎换的。
正要开始修炼，她忽然听到外面院门有轻微的响动。这么晚了，是谁？
她悄悄凑到窗户边，借着月光往外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轻手轻脚地往后院柴火垛走去，是顾聿。
他走到沈雨晴白天指的那个墙根草窝附近，蹲下身，用手扒拉了几下，似乎在检查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又在后院转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回自己屋了。
沈雨晴的心提了起来。他是不是起疑心了？难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外面再没动静。看来他只是去确认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
虚惊一场。沈雨晴抚了抚胸口，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顾聿太精明了，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难度不小。
不过，想到晚上那碗温暖的鸡蛋羹，想到王桂芬和顾永年脸上的笑容，她又觉得，这点风险值得冒。
日子总得有点盼头，有点甜味。她既然有这个能力，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让关心她的人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只是，得想个更稳妥、更不容易被怀疑的法子。比如，能不能利用后山？山上有些野生的东西，捡到了总没人怀疑吧？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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