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醒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在他创造出的神性即将抹杀掉他最想守护的人性时，他醒了。
苏晴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那双熟悉的、宛如夜空中最亮星辰的眼眸，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此刻错愕的、还带着一丝泪痕的脸庞。她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晰、温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而仅仅是，一个被守护的女孩。
秦峰的手掌，依旧紧紧地攥着那只巨大的灰色手腕。他的身形，与那百米高的“混乱代行者”相比，渺小得不成比例，但那只金色的手掌，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绝对屏障，让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你……”苏晴的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唤，“秦峰……”
“嗯，是我。”秦峰没有回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这个由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让你久等了。”
那巨大的灰色身影，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陷入了逻辑混乱。它的核心指令系统，正在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警告！‘锚点’意识，苏醒！】
【‘混乱代行者’存在权限……正在被剥离！】
【悖论协议……失效！】
【最终防御协议……被强行中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它的意志中疯狂地闪烁着红光。它那双由混沌构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源”，却又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本体”。
它无法理解。
明明是即将熄灭的意识火种，为何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那只金色的手掌，究竟是什么？
“很困惑吗？”秦峰仿佛看穿了它的想法，冷笑一声，“因为你只是个冒牌货，一个没有灵魂的程序。你永远不会明白，当一个男人，需要守护某个人的时候，他的意志，到底能有多强。”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峰攥着灰色手腕的那只金色手掌，猛然发力！
嗡——！
金色的光芒，如同燎原之火，顺着灰色巨影的手臂，疯狂地向上蔓延！凡是被金光所触及的地方，那纯粹的“混乱”之力，就像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吼——！！！”
灰色巨影，第一次，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咆哮！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无数灰色的能量流，从它的体内逸散而出，又被周围的混沌之海所吞噬。
它在……崩溃！
“这些力量，本就不属于你。”秦峰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现在，物归原主吧。”
他五指猛地收紧！
轰！！！
那只巨大的灰色手臂，在一瞬间，被金色的光芒，彻底净化、分解，化作最纯粹的、无属性的能量粒子，然后，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入秦峰的体内！
秦峰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庞大的力量。他那原本有些虚幻的意识体，在这股能量的补充下，迅速变得凝实、清晰。他眉心处那点金色的意识火种，也随之暴涨，化作一轮，照亮了整个混沌核心的……金色太阳！
“不！”
灰色巨影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它那庞大的身躯，在金光的侵蚀下，开始土崩瓦解。它试图反抗，试图重新凝聚力量，但在苏醒的、意志完整的秦峰面前，它这个“程序”，己经失去了所有的权限。
仅仅数秒之间，那尊不可一世的“混乱代行者”，便被彻底分解、吸收。
整个混沌核心，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秦峰和苏晴，两个人。
秦峰缓缓松开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庞大力量，眼神，却依旧清明。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苏晴。
西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没有惊天动地的拥抱，也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
秦峰只是，伸出手，用指背，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那尚未干涸的泪痕。他的动作，温柔而珍重，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
“嗯。”苏晴点了点头，眼眶，却再次泛红。
简单的两个字，却承载了太多的重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温情。
【‘最终清除协议’，己进入最终阶段。】
【‘湮灭奇点’，将在十秒后，完全成型。】
守望者的声音，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头顶。
苏晴的脸色一变，猛地抬头。她能感觉到，在“混沌之痕”的外部，一股足以将这片空间，连同她们一起，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的恐怖力量，正在迅速汇聚。
“监管者……”秦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吸收了“混乱代行者”之后，也同时，获得了它在沉睡期间，所“看”到的一切记忆。自然也包括，守望者的出现，以及那个，三十七分钟的死亡赌局。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苏晴急切地说道。
“不。”秦峰却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充满自信的笑容。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走。”
苏晴一愣，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秦峰己经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在他的掌心，那轮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你以为，我献祭自己，换来的，仅仅是那个冒牌货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层层空间，首接，传递到了那艘金色莲花飞船之中，守望者的意志深处。
“我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这片最纯粹的‘混乱’本源之中，不是为了被它吞噬，而是为了……理解它，解析它，最终……掌控它！”
“旧神之影，是‘混乱’的具象化。它没有意识，只有本能。而我，秦峰，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人类，现在，就是它……新的‘意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整个“混沌之痕”——这片由液态闪电构成的、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都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无序的狂暴。
而是一种……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般的、充满了生命律动的……脉动！
一道道巨大无比的灰色电弧，不再是杂乱无章地闪烁，而是开始，以秦峰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
“夜枭”驾驶舱内。
周凯己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然而，预想中的湮灭，并没有发生。
他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舷窗之外，那艘金色莲花飞船，竟然，静止了。它底部那个即将成型的“湮灭奇点”，也停在了最后一步，不再扩张。
【……不可能！】
守望者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近乎于“失态”的、剧烈的震惊！
【你……你做了什么？】
【‘混沌之痕’的能量场……正在被……同调？】
【你不是在吸收它的力量……你，是在……驾驭它？！】
在它的“神之视角”中，它能清晰地“看”到，秦峰的意识，己经不再是那个随时会熄灭的、微弱的火种。
而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覆盖了整个“混沌之痕”！
他，正在将这片现实的伤口，这片连“旧神”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混乱之地，变成……他自己的“领域”！
“我，就是新的‘锚点’。”
秦峰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不会再因为任何外力而失控的、绝对稳定的‘锚点’。”
“现在，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平衡’。”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在他的左手掌心，一缕纯粹的、代表着“秩序”的白色光芒，缓缓亮起。那是苏晴注入他体内的、属于“人性”与“传承”的力量。
右手，是掌控了“混沌之痕”的、狂暴的灰色力量。
左手，是源自苏晴的、代表着“秩序”与“守护”的白色力量。
一灰一白，一动一静，一放一收。
两股截然相反的、足以撕裂宇宙的本源之力，在他的身体里，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的……动态平衡！
他，不再是单纯的“混乱锚点”。
他，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天平！
“收起你那可笑的‘清除协议’吧，守望者。”
秦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与那艘金色莲花飞船，遥遥对视。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的‘平衡’……”
“由我，来定义。”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右手中的灰色漩涡，与左手中的白色光球，猛地，向中间合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两股力量，在接触的瞬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柄，由最纯粹的黑白二色，所构成的、古朴、苍茫、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天平虚影！
天平虚影，一闪而逝。
而那艘金色莲花飞船，却像是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猛地，向后倒飞出数公里之远！
它底部那个即将成型的“湮灭奇点”，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瞬间，崩溃、消散于无形！
【……你……】
守望者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你……重铸了……‘平衡’的……‘概念’？！】
(http://www.220book.com/book/MM7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