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诚信牙行出来，正午的日头把青石板路晒得发烫，璇姬攥着那串沉甸甸的铜钥匙，拉着萧景琰的手腕就往镇东头走，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景琰哥哥，李爷爷的营造铺就在前面！
我家盖的新房，就是专门请他来掌的眼，他家选料实在、做工精细，咱们这铺子交给他，准保装得又结实又好看。”
萧景琰被她拉着走，指尖能触到她掌心的薄汗，便放慢脚步，从袖袋里掏出帕子递过去，慢些，别慌。
你跟李爷爷熟，咱们慢慢说，总能把装修的事定得妥妥帖帖的。”
影风提着装银子和契约的布囊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前方“李记营造”的木匾。
那木匾虽有些年头，却被擦拭得干净，一看就是做事踏实的铺子。
刚到铺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靛蓝短褂的老人蹲在院里，正拿着墨斗给一根松木弹线。
老人头发花白，手上沾着新鲜木屑，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璇姬，立刻放下工具站起身，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璇姬丫头，怎么来了？
是有新活计找我？”
“可不是嘛，李爷爷！”
璇姬快步走进院，笑着点头，侧身把萧景琰让到前面，这是萧景琰，我跟他合伙盘了西街那间空铺子，想请您帮忙装修。
您也知道，当年我家盖房时，您选的木料、做的活，我们都信得过，这次铺子还想按您的章程来。”
李爷爷往萧景琰那边看了看，又转头对里屋喊：“阿诚！
出来，有活了！”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正是李爷爷的大儿子李诚，手上还拿着刨子，看到璇姬，笑着应道：“璇姬丫头，是要做铺子的家具？
你说样式，我们准能做得合你心意。”
“太好了！”
璇姬拉着两人往屋里走，从布包里掏出麻纸和炭笔，“我己经把铺子的布局想好了，现在画给您看。
一楼我想留三尺宽的过道，左右各做西个卡座，用松木栏隔开，既不挡光，又能让客人坐得自在。
柜台放在东南角，比普通桌子高半头，侧面留三个抽屉，分别放账本、零钱和菜单。
二楼隔西个雅间，不用木门，做推拉扇，门轴用硬木加铜套，开关轻便还耐用。”
说着，她提笔就画，炭笔在麻纸上快速滑动，没一会儿，铺子的布局就清晰地呈现在纸上。
卡座的位置、柜台的尺寸、雅间的分布，连灶台的位置都标得明明白白。
李爷爷凑过来，戴上老花镜仔细看，手指顺着线条慢慢滑。
“丫头这图纸画得真清楚！
卡座的间距留得刚好，客人吃饭不挤；柜台的位置也巧，既显眼又不挡着客人走路。
只是这卡座的木栏，我建议做半人高，太高了闷得慌，太矮了没隐私，半人高正好，客人坐着能看见外面，又不吵。”
“对！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璇姬立刻拿起炭笔修改，在图纸上标注卡座木栏半人高，又抬头问，李爷爷，后厨我想砌三个灶台，一个熬汤底，一个煮食材，一个热酸梅汤，灶膛挖深点，省柴还火旺，您看行吗？
李诚也凑过来看图纸，指着雅间的位置说：“丫头，雅间的推拉门得用两寸厚的松木，太薄了不隔音，客人说话容易串音。
门帘选粗布的，耐洗还显干净，用青、绿、蓝三种颜色区分雅间，客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用挨个找。”
“大伯想得真周到！”
璇姬连忙在图纸上添上标注，又想起一事，“还有一楼的天花板，我想挂西串小灯笼，每个卡座上放一串，晚上点亮了暖乎乎的，您看用竹骨纸灯行不行？”
“竹骨纸灯最好！”
李爷爷接过话，“我让你大婶做，她手巧，还能在灯上绣点简单的云纹，不花哨还好看。
食材展示柜我让阿诚用松木做，侧面留通风缝，新鲜的毛肚、鸭肠放在里面，既干净又能让客人看见，吃得也放心。”
萧景琰看着三人熟稔地商量细节，心里也踏实了，从布囊里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李爷爷，大伯，这是装修的定金，不够的话您随时跟我说。
辛苦你们多费心，我们想早点开工，争取半个月内完工，早点开业。”
“哎，你这孩子！”
李爷爷连忙把银子推回去一半，“定金不用这么多，二十两就够了，剩下的等完工了再结。
丫头跟我熟，哪能收这么多定金？”
“李爷爷，这可不行！”
璇姬按住银子，“您选料、做工都实在，该给的定金一分都不能少。
等开业了，我还天天请您和大伯吃火锅，就当谢礼了！”
李爷爷拗不过她，只好收下银子，转身去里屋拿皮尺：“走，咱们现在去西街的铺子量尺寸，把具体的长宽高记下来，下午就让阿诚去买木料和砖瓦，明天一早就开工。”
几人往西街走，路上李诚又问起细节：“丫头，柜台想刷什么颜色的漆？
我觉得暗红漆好看，耐脏还显大气，跟松木的颜色也搭。”
“就刷暗红漆！”
我明天把漆带来！
璇姬点头，“桌椅也刷清漆，露出松木的纹理，看着干净还自然。
对了，我明天想带点方便吃食来，咱们中午不用耽误时间做饭，您和匠人们也能多歇会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璇姬就从空间里抱出一摞方方正正的纸盒子，每个盒子上都印着简单的花纹，里面装的正是方便面。
她把盒子放进布包，又带上一个铜壶和几个粗瓷碗，铜壶是用来装热水的，昨天特意让影风去铁匠铺打了个大号的，装一次水够七八个人用。
坐上影风赶的马车往镇上走时，萧景琰看着布包里的盒子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方便吃食？
看着倒精致，怎么吃啊？”
“特别简单！”
璇姬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有面饼和调料包，倒上热水泡几分钟就能吃，不用生火煮，省事儿得很。
对了，这是之前西洋朋友来看我时带的，说在他们那边很流行，我尝着好吃，就想着多弄点给大家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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