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兰皱起眉，她在刘家当婆婆几十年，吴婆子一家的德性她最清楚。
占便宜没够，吃亏就撒泼，这会儿准是又想耍无赖。
她把璇红、璇丽往身后护了护，看着吴婆子沉声道：“吴婶，有话好好说，别一进门就骂人。
璇玑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性子软，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到底咋回事，你先把话说清楚，别在这儿瞎嚷嚷让人看笑话。”
吴婆子本想撒泼，可赵桂兰是刘建业的娘、刘海的老伴，在村里长辈中威望高，她也不敢太放肆，只能梗着脖子强辩。
“桂兰妹子你不知道，这二丫现在翅膀硬了！
断了亲就忘了本，在后山抢丽丽挖的野菜，还动手打丽丽和大刚！
那野鸡明明是丽丽先看见的，蹲在槐树下瞅了半天，刚要动手抓，就被二丫冲过来抢了去！”
“你胡说！”
璇红气得小脸通红，从赵桂兰身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棵没来得及整理的小根蒜，“野菜是我们在向阳坡挖的，那儿的小根蒜比我拇指还大，荠菜都是没开花的嫩苗！
你们根本就没挖着野菜，刘丽丽还骂大姐是赔钱货，说你一断亲，现在还要我来挖野菜打猪草。
以前这活儿，全都是你们干的，她还让我们多挖点，说一会儿她要拿回去！”
刘建业把拐杖往地上一戳，沉声道：“吴婆子，你讲点理！
璇玑现在是我刘海家的人，前儿断亲文书都画了押，跟你们老刘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野鸡是她凭本事用石头打的，野菜是她们姐妹仨亲手挖的，跟你们有啥关系？
后山的地是村里的公地，难不成还成你家的了？”
“啥没关系！”
李翠翠一听这话，立马撒泼似的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们是我生的！
她们身上流的是，俺老刘家的血！
她的东西就该是俺的！
今天这野鸡俺必须拿走，不然俺就不走了！
吴大花也哭着说：我也活不成了，干脆在这儿撞死算了！”
说着就往旁边的柱子上凑，刘铁柱赶紧拉住她，急声道：“娘，您别闹了，这事儿本来就不是璇玑的错，是丽丽他们先抢东西。
“你给俺闭嘴！”
吴婆子一把推开刘铁柱，唾沫星子乱飞，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自己的闺女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拦着，还帮外人说话！
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生个蛋都比你强！”
这话刚落，刘铁牛就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他刚从镇上赶集回来，肩上还扛着个空担子，听说刘璇玑打了刘丽丽还得了野鸡，立马就赶了过来。
他梗着脖子，双手叉腰，对着刘璇玑嚷嚷：“二丫，看在咱们以前是一家人的份上，这野鸡你给我一只！
我还得给你表哥，攒钱娶媳妇呢，你要是不给，就是不孝顺奶奶！
赵桂兰冷笑一声，往前站了站，声音清亮：“铁牛，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
当年璇玑在你们家，天天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喂猪、扫院子，冬天冻得手都裂了，连双厚棉鞋都没有，你们咋不说？
你媳妇张梅，还总让她吃剩菜剩饭，说她是吃闲饭的，有次璇红饿极了偷拿了块窝头，还被张梅扇了一巴掌，你咋不吭声？
现在断亲了，倒想起孝字了？
这野鸡是璇玑的，给不给是她的事，轮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周围的邻居越聚越多，都是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
张婶挤进来，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皱着眉看着吴婆子说：吴婆子，你别太过分了！
刚才我从后山回来，正好瞧见丽丽和大刚，偷偷跟着璇玑姐妹。
还听见丽丽跟大刚说：等会儿她们挖够了，咱就去抢过来，后来又看见丽丽伸手推璇丽，璇玑才动手的！
你可别在这儿颠倒黑白！”
“就是！”
王大爷也跟着开口，他手里还拎着个锄头，刚从地里回来，璇玑丫头是个好孩子，上次俺家孙女掉进河里，还是她跳下去救的。
她凭本事打野鸡，还护着妹妹，有啥错？
你们倒好，抢东西不成还来撒泼，要点脸不？
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邻居们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吴婆子一家不讲理。
吴婆子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还是不甘心，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俺不管，这野鸡就是俺们的，俺不能就这么走了！”
就在这时，张梅从后面挤了进来，她刚在家听说女儿被打了，气得首跺脚，这会儿看见刘璇玑，眼睛都红了：“二丫！
你个小贱蹄子，竟敢打俺闺女！
俺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说着就扑上来要打刘璇玑。
李秀兰赶紧上前拦住她，把刘璇玑护在身后，沉声道：“张梅，你别动手！
璇玑现在是我的闺女，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跟你没完！
当初你们把璇玑当牛做马，冬天让她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手冻得流脓都不管，现在断亲了还想来欺负她，没门！”
张梅被李秀兰的气势吓了一跳，可还是嘴硬：“她是从俺家走的，俺教训她怎么了？
她打了丽丽，就得给俺个说法！
不然俺就去告官，说她欺负老人，抢东西！”
刘璇玑从李秀兰身后走出来，眼神冷冷地看着张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官？
行啊，咱们现在就去。
你问问刘丽丽，是谁先在后山骂我是赔钱货，是谁先动手推璇丽，又是谁伸手抢我的竹篮。
还有你，张梅，前儿断亲的时候，你跟着吴婆子骂我是白眼狼，说早知道当初就该把我卖去牙行换钱，现在倒好，还有脸来要野鸡？
我看你是上贱不学学下贱，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抢小孩东西的泼妇！
你娘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吗？
还是说，你们家就这点教养，专干偷鸡摸狗的事？”
“你敢骂俺！”
张梅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打刘璇玑，可这次刘璇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还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
张梅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刚进来的，大表哥刘大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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