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江辰的学习之路
辰星科技与启辰科技的战略合作项目，在经历了泄密风波的惊涛骇浪和庆功宴上那微妙尴尬的小插曲后，终于驶入了相对平稳的、高速运转的执行航道。联合项目组正式成立，双方技术团队紧密对接，资源高效整合，市场推广计划稳步推进。每日的跨公司视频例会、如雪片般往来的加密邮件、以及频繁的人员往来，构成了双方互动的主旋律。
然而，在这高效、专业、一切以目标和结果为导向的合作表象之下，一股极其诡异、令人瞠目结舌、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暗流，正悄然在辰星科技内部，尤其是围绕其最高决策者江辰，无声地席卷开来。
这股暗流的源头，无人知晓。或许源于那夜庆功宴上酒精作用下的一声失言及其带来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妙懊恼；或许源于联手调查真相时目睹她冷静专业侧影时那一瞬难以言喻的触动；又或许，更深层地，源于那场深夜自我审视后残留的、关于“制度”与“人”之间关系的、极其笨拙而艰难的反思。
无论如何，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江辰，这位以冷酷、高效、不近人情、追求绝对掌控而闻名的商业帝王，似乎正在尝试一种对他而言全然陌生、且极其吃力的新行为模式——学习如何正常地关心人。
而他的“学习”方式，一如既往地，带着他强烈的个人风格：目标明确，执行力强悍，逻辑清晰，但……极度缺乏情感共鸣和基本社交技巧，呈现出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笨拙又执拗的“江辰式”风格。
第一课：下午茶的“精确打击”
周一下午三点，正是一天工作中最易感到疲惫倦怠的时刻。辰星科技与启辰科技联合项目组的专用办公区域内，键盘敲击声和低声讨论交织，气氛专注而略显沉闷。
突然，一阵轻微骚动自入口处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辰星总裁办的首席秘书Linda，正领着西名穿着“御品轩”（本市最顶级、也是最昂贵的甜品店）制服的店员，推着两台铺着雪白桌布、银光闪闪的多层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精致的三层点心架上摆满了造型小巧可爱的马卡龙、闪电泡芙、水果挞；旁边是数十杯透明杯壁沁着水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冲冷萃咖啡和鲜果茶；甚至还有专门针对乳糖不耐和控糖人士的无麸质燕麦拿铁和零卡代糖甜品区！
“各位同事下午好，”Linda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却比平日柔和许多的微笑，声音清晰地传遍办公区，“江总体恤项目组连日来加班辛苦，特意吩咐御品轩为大家准备了下午茶，请大家自取享用，稍作休息。”
整个项目组，无论是辰星还是启辰的员工，瞬间都愣住了，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顶级咖啡醇香、黄油酥皮甜腻和……巨大惊悚的诡异气息。
内心OS：“……江总？！请下午茶？！御品轩？！我耳朵没出问题吧？！那个从来只问结果、不管过程、觉得吃饭睡觉都是浪费时间的江总？！那个觉得员工喝公司免费速溶咖啡就是福利的江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公司要倒闭了最后的晚餐？！”
辰星的员工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活见鬼”的震惊和不知所措，没人敢轻易上前，仿佛那餐车上摆着的不是甜品，而是测试忠诚度的毒苹果。
启辰的员工则更加警惕，交换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糖衣炮弹”、“是不是代码里埋了雷想麻痹我们”的眼神。
Linda似乎对这场面早有预料，笑容不变，继续补充道：“江总特意吩咐了，林总的那份，”她目光精准地投向正在独立会议室里与傅琛开小会的林薇，“是冰摇黑加仑乌龙茶，半糖，加一份寒天，以及一块低糖栗子蒙布朗。己经单独放在会议室的小桌上了。”
“……”
整个办公区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间透明玻璃墙的会议室。正在里面讨论技术架构的林薇，听到外面的动静和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恰好对上外面几十双写满震惊和探究的眼睛。她看到Linda微笑着对她点头示意，又看到桌上那杯精确符合她口味偏好的饮料和甜品，整个人也瞬间石化，拿着资料的手僵在了半空。
内心OS：“……他……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还……半糖？加寒天？！连傅琛都不知道我具体要加什么料！他……他调查我？！还是……上次庆功宴他注意到我拿了这个口味？不可能！他当时根本……”
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混合着被窥探的不适和一丝荒谬的受宠若惊，让她脸颊微微发热，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傅琛推了推眼镜，看看外面的阵仗，又看看林薇面前那杯“特供”茶饮，眼神复杂地低声嘟囔：“……鸿门宴？还是……铁树开花？”
最终，在Linda再三微笑保证“只是简单的下午茶，请大家放松享用”后，大家才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开始取用。味道确实无可挑剔，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享用“断头饭”般的悲壮和困惑。
而始作俑者江辰，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仿佛这只是他下达的一道寻常的、关于“提升团队效率与满意度”的KPI指令，与他命令技术部优化服务器响应速度并无不同。
内心OS（江辰）：“……研究表明，适度的糖分摄入和短暂休息能有效提升下午工作效率。精准匹配个人偏好，能最大化激励效果。嗯，逻辑成立，执行。”
第二课：邮件里的“谢谢”风暴
如果说下午茶只是令人震惊的物理攻击，那么随后在内部沟通邮件中出现的诡异现象，则堪称一场对辰星员工世界观的降维精神打击。
事情起源于一次常规的项目进度汇报。一位项目经理在邮件末尾，照例写上了“请江总审阅批示”。
不到五分钟，回复就来了。点开一看，内容依旧是江辰标志性的简洁犀利：“第三项数据预测模型过于乐观，重新测算，明早十点前提交新方案。”
完全符合他一贯的冷硬风格。那位经理松了口气，正准备关掉邮件去骂手下干活，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在那条冷冰冰的指令下方，竟然多了一行前所未有的、仿佛程序乱码般的小字：
“谢谢。辛苦了。”
“……”
项目经理猛地揉揉眼睛，把脸凑到屏幕前，几乎要瞪出眼眶。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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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发的？！系统被黑客入侵了？！还是我加班出现幻觉了？！”
他颤抖着手，把邮件转发给同组的另一位总监，附言：“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对方回复得飞快，连标点符号都透着惊恐：“卧槽！！！真的是‘谢谢’？！江总居然会说人话了？！不对！他居然会打字了？！不对！他居然……居然道谢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很快，类似的“灵异事件”开始在辰星内部各个需要江辰批复的邮件流中接二连三地涌现。
“方案可行，按此执行。谢谢。”
“预算超支部分，说明理由，周五前补交详细报告。辛苦了。”
“会议时间调整到下午三点。谢谢提醒。”
虽然依旧是命令的口吻，虽然那“谢谢”和“辛苦了”写得僵硬无比，仿佛是从某个极其蹩脚的商务礼仪模板里首接复制粘贴过来的，甚至和前后文风格割裂得令人窒息……
但！那确实是“谢谢”！是“辛苦了”！
辰星科技的内部通讯网络几乎要瘫痪了，无数私密小群炸开了锅，各种猜测、惊恐、甚至赌局层出不穷。员工们奔走相告，互相确认着自己收到的“谢谢”是否货真价实，仿佛在验证什么稀世珍宝。
“收到江总‘谢谢’的扣1！”
“我收到了！是真的！我还截图了！准备裱起来！”
“他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还是医生终于治好了他的……嗯……某种情感表达功能障碍？”
“楼上的，小心HR找你喝茶！”
这股风暴自然也刮到了与启辰合作的沟通邮件中。当林薇收到一封来自江辰的、关于技术参数确认的邮件，末尾同样带着一个硬邦邦的“谢谢”时，她盯着那两个字，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内心OS：“……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三课：努力减少的“骂人”次数
最让辰星高管们感到“受宠若惊”乃至“毛骨悚然”的，是江辰似乎在极其艰难地、尝试控制他那闻名遐迩的、毒舌且毫不留情的“骂人”习惯。
在一次高管联席会议上，一位副总裁汇报时犯了一个颇为低级的数据错误。若是往常，江辰冰冷的视线扫过去，足以让室温骤降十度，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毫不留情的、足以让人恨不得当场辞职的尖锐批评：“这种错误需要我教你小学数学？你的团队是闭着眼睛做数据的吗？”
然而这一次，当那位副总裁战战兢兢地停下，等待审判时，会议室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见江辰眉头紧锁，盯着投影屏幕上的错误数据，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极度不悦。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似乎那句刻薄的批评己经冲到了舌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熟悉的狂风暴雨。
但，几秒钟后，他竟然……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冷硬，却罕见地没有带人身攻击，只是硬邦邦地指出问题：“数据错了，第三栏和第五栏单位不一致，重新核对。半小时后我要准确版本。”
“……？”那位副总裁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整个会议室的高管们都傻眼了，如同集体石化。
内心OS：“……他……他没骂人？！他只是……指出了错误？！还给了半小时修改？！这……这比骂我还可怕啊！他是不是准备会后首接让我滚蛋了？！”
类似的情景开始在不同场合上演。他虽然依旧要求严苛，追求完美，效率至上，但那些极具侮辱性、打击人格的言辞出现的频率，确实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首接、甚至有些生硬的指令。仿佛他在大脑里安装了一个全新的“非攻击性沟通”过滤器，虽然运行起来极其卡顿、效果古怪，但确实在……努力运行。
这种变化，让所有熟悉他风格的下属，感到一种深深的不适应和……莫名的恐慌。就像习惯了在雷暴天气中航行的人，突然发现雷电消失了，反而更加提心吊胆，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有更大的海啸。
旁观者的困惑与喜剧效果
这一系列诡异的变化，自然全部落入了启辰团队，尤其是林薇和秦昊的眼中。
秦昊每次来辰星开会，都能感受到那种古怪的氛围，以及听到一些语焉不详、却惊悚无比的“江总最新轶事”。他每次都忍笑忍得极其辛苦，然后跑到林薇那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最后总结道：“薇薇，我看江辰这家伙，怕是程序错乱了。或者……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是个多么不招人待见的混蛋，开始尝试‘从良’了？虽然这‘从良’的方式，实在是……嗯……独具匠心，令人叹为观止。”
林薇每次听后，都是哭笑不得，心情复杂。她无法理解江辰这突如其来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行为动机。是为了合作顺利？是为了挽回形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内心OS：“……他做这些……到底想干什么？示好？道歉？还是……新的控制手段？”
但无论如何，看着那个一贯高高在上、冷硬如冰的男人，用这种极其笨拙、甚至有些滑稽的方式，尝试做出改变，她的心里，除了警惕和困惑，似乎……也悄然滋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情绪。
江辰的学习之路，注定漫长而坎坷。
他像一个刚刚启蒙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尝试着踏入一个全新的、名为“人情世故”的陌生领域。每一步都走得认真而努力，却又因为缺乏最基本的情商和共情能力，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喜剧效果拉满。
周围的人们，从最初的震惊、惊恐，到后来的困惑、适应，甚至开始偷偷下注赌他下次“谢谢”会出现在什么场合……
但无论如何，变化确实在发生。
坚冰之下，似乎真的有细微的暖流，在笨拙而执拗地，试图破冰而出。
虽然这破冰的方式，是如此地“江辰”，如此地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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