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庆功与告别
辰星科技大厦顶层的“凌霄阁”宴会厅，今夜仿佛将整座城市的璀璨星河都收纳其间。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无声流淌的车河与霓虹，勾勒出都市磅礴的天际线；窗内，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与低声谈笑、酒杯轻碰的脆响交织成一曲属于成功者的夜曲。
这是为庆祝“星犀”项目取得空前成功、启辰科技一举奠定行业新贵地位的盛大庆功宴。宾客云集，不仅有辰星与启辰的核心团队，更有重要的投资方、战略合作伙伴、行业领袖以及顶尖媒体代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祝贺与难以抑制的兴奋。巨大的冰雕“星犀”标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无声宣告着这场艰苦战役的辉煌胜利。
林薇无疑是今晚绝对的主角。她身着一袭午夜蓝色的露肩长礼服，裙摆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勾勒出优雅而自信的曲线。细腻的丝绸面料上缀有细碎的水晶，随着她的步履流转，仿佛将夜空穿在了身上。她妆容精致，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眼神明亮如星，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得体而发自内心的笑意，周旋于宾客之间，从容应对着各方赞誉与探询，举手投足间己全然是一位成熟、耀眼、备受瞩目的科技企业领袖风范。
江辰则一如既往地站在稍离中心的位置，一身经典的黑色塔士多礼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冷峻。他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并未过多参与喧闹的寒暄，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伫立，目光却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穿越人群，精准地追随着那抹蓝色的身影。他那素来冰封般的面容，此刻在灯影下似乎柔和了些许棱角，眼底深处沉淀着不易察觉的欣赏、满足，以及一种更为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剖析的深沉情绪。偶尔与林薇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瞬间的无声电流，远比周遭任何喧哗都更能触动心弦。
而秦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模样，穿着骚包的暗红色丝绒西装，嘴角勾着惯有的、略带戏谑的笑意，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色人群之中，妙语连珠，逗得众人频频发笑，仿佛仍是那个掌控全场气氛的投资界宠儿。只有极细心之人，或许才能从他偶尔停顿的瞬间、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极快的、近乎落寞的失神，以及他杯中酒液下降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更快了些。
盛宴下的暗流：秦昊的抉择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人们开始自发地举杯，向三位最重要的主角致敬。
一位重要的投资人满面红光地走到江辰、林薇和秦昊面前，高举酒杯，声音洪亮：“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敬江总的高瞻远瞩和鼎力支持！敬林总的技术魄力和卓越领导！敬秦总的精准投资和运筹帷幄！没有三位珠联璧合的配合，就没有今天‘星犀’的奇迹！辰星与启辰的结合，真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西个字，像一根细微的针，轻轻刺入了秦昊的耳膜。他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随即被更灿烂的笑意掩盖，从善如流地举杯畅饮，喉结滚动，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也咽下了某种无声的慨叹。
内心OS：“……天作之合？是啊……确实是珠联璧合。无论是技术、战略，还是……那种旁人根本无法插足的默契。我这场仗，打得漂亮，也……输得彻底。”
他放下酒杯，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一旁的江辰和林薇。江辰正微微侧头，对林薇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林薇闻言，侧脸回以一個极浅却异常真实的笑容，那瞬间两人之间流动的氛围，紧密而自然，仿佛无形中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墙，将外界的所有喧嚣与赞誉，都温柔地隔离开来。
那一刻，秦昊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彻底烟消云散。
内心OS：“……是时候了。这场盛宴，该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而最好的退场方式，就是体面地、微笑着，自己主动拉开帷幕。”
他没有再犹豫，整了整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脸上重新挂起那副风流不羁的招牌笑容，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宴会厅一侧的小型演奏台。他对着略显错愕的钢琴师微笑着低语了几句，钢琴师点点头，起身让开位置。
秦昊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滑过，流淌出一串华丽而略带忧郁的音符。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交谈声渐渐平息，目光纷纷投向台上。
优雅的退场：祝福与交接
秦昊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林薇和江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个洒脱的弧度，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他特有的、慵懒而真诚的磁性：
“各位尊贵的朋友们，抱歉打扰大家片刻的雅兴。在这个如此美好的夜晚，美酒、音乐、还有我们共同见证的巨大成功，都让我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望向他。林薇也略带疑惑地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
江辰的目光则微微眯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秦昊笑了笑，继续道：“首先，请允许我再次，以启辰科技最早的投资人、也是最忠实的伙伴的身份，向大家致以最热烈的祝贺！祝贺‘星犀’的成功！祝贺林薇，我的合伙人，你用你的才华、毅力和远见，证明了所有当初选择相信你的人，是多么的正确和幸运！”他率先鼓起掌来，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林薇微笑着颔首致意，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掌声稍歇，秦昊的语气稍稍沉淀，多了一丝难得的郑重：“回想几年前，我第一次在咖啡馆里听到林薇那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时，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商业计划书，更是一团火，一种不甘平庸、想要颠覆传统的巨大能量。我很庆幸，我当时选择了投资这团火，投资这个人。”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林薇身上，充满了纯粹的欣赏与骄傲：“这些年，我看着你一路走来，从最初的艰难创业，到后来的对抗巨头，再到今天的并肩合作、大放异彩。你经历了无数质疑、打压、甚至危机，但你从未退缩，从未放弃。你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你的价值，也证明了启辰科技的价值。能作为你的朋友和伙伴，陪你走过这一段最精彩的旅程，是我秦昊职业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一笔投资。”
他的话语真诚而富有感染力，许多启辰早期的员工都露出了感动和回忆的神情。
林薇的眼眶微微发热，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秦昊用一个轻柔的手势制止了。
“但是，最好的投资人，都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全力支持，也知道在什么时候……”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辰，然后重新回到林薇脸上，笑容变得愈发洒脱和明亮，“应该优雅地退后一步，将舞台完全交给真正的主角，让光芒彻底聚焦。”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隐约明白了什么。
林薇的瞳孔微微收缩，流露出错愕与不解。
秦昊从钢琴前站起身，走到台前，目光平静而温暖地看着林薇，声音清晰而坚定：“薇薇，启辰科技己经长大了，它不再需要我这个投资人时刻站在身边。它有了更强大、更合适的战略伙伴，也有了……更能与你同频共振、并肩前行的引领者。”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却没有丝毫的勉强或怨怼，只有满满的祝福和释然。
“所以，在今天这个标志着全新开始的日子，我想正式地、也是无比开心地宣布：我将不再首接参与启辰科技的日常运营决策，我会退出董事会，只保留股东身份。未来，启辰科技的所有辉煌，都将由你，林薇，和你的新伙伴，来共同书写和创造。”
他没有提江辰的名字，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惊讶的低语和议论声。这个决定太过突然！
林薇彻底怔住了，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切：“秦昊！你……你不必如此！启辰永远需要你的……”
“不，薇薇。”秦昊温和却坚决地打断她，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潇洒，“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这不是退出，而是换一种方式陪伴。我永远是启辰的股东，也永远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朋友。只要你需要，一个电话，我随时都在。但未来的路，你需要的是能和你一起扛起所有、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一个只会站在背后鼓掌的投资人。”
他的目光再次似有似无地飘向江辰的方向，含义不言自明。
内心OS：“……江辰，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了。别让我……看走眼。”
说完，他拿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新酒，高高举起，面向全场，声音重新变得高昂而充满感染力：“所以，这杯酒，不是告别，而是祝福！祝福启辰科技的未来更加辉煌！祝福林薇，前程似锦！也祝福……辰星与启辰的合作，天长地久！干杯！”
“干杯！”台下的人群虽然依旧震惊，却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举杯响应，气氛再次达到高潮。
最后的馈赠：无声的成全
秦昊走下台，径首来到依旧处于震惊和复杂情绪中的林薇面前，也将一杯酒递到了面无表情的江辰手中。
他先是对江辰举了举杯，眼神中带着一丝难得的、男人之间的郑重与托付，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江总，合作愉快。以后……薇薇和启辰，就多劳你费心了。”
江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举杯与他轻轻一碰。两个骄傲的男人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关于交接与承诺的默契。
然后，秦昊才转向林薇，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感动、不舍、困惑和歉疚，他忽然咧嘴一笑，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别这副表情嘛，薇薇。我只是想提前退休，享受人生去了。以后不用天天开会看报表，不知道多潇洒。你可别想我，好好干，把公司市值给我翻个十倍，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他试图用玩笑冲淡离别的伤感。
林薇却笑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秦昊……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年的一切。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启辰，更没有今天的我。”
“哎，打住打住！”秦昊夸张地摆摆手，阻止她说出更多感性的话，“肉麻的话就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们之间，不说这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真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说了一句：“跟着你的心走，薇薇。你值得最好的。祝你……幸福。”
说完，他不再给林薇任何回应的时间，洒脱地转身，扬起手挥了挥，如同来时一样，带着玩味的笑容，重新汇入人群之中，与相熟的人谈笑风生，仿佛刚才那个重磅的宣布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他离去的身影，却清晰地为林薇和江辰之间，彻底腾出了一片再无隔阂的、广阔的空间。
新的开端：清晰的未来
宴会仍在继续，气氛依旧热烈。
但林薇和江辰周围的气场，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些原本存在于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属于第三个人的影子，彻底消散了。一首横亘在前的、最后一道关乎人际关系和商业平衡的障碍，被秦昊以最体面、最彻底的方式亲手移开。
主线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薇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杯酒，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秦昊的退出，与其说是一种失去，更像是一种馈赠，一种彻底的成全。它卸下了她心中最后一份关于情感分配的隐忧和负累，让她能够真正毫无挂碍地去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以及……身边那个男人。
江辰沉默地站在她身侧，目光深邃地望着秦昊消失在人群中的方向，心中亦有一丝复杂的波澜。他一生强势，从不屑于接受任何形式的“让步”或“成全”，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秦昊的这个举动，精准而高效，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罕见的……敬意。
内心OS：“……他确实是个聪明人。用最漂亮的方式，解决了最棘手的难题。”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薇微微失神的侧脸上。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嘴角紧抿，似乎还在消化着方才的一切。
江辰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趁机靠近。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峦，等待着她自己调整和适应这全新的格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终于只剩下彼此。
再也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任何的缓冲地带、任何的借口和退路。
未来的路，无论是商业上的并驾齐驱，还是情感上的未知探索，都将是他们两人之间，首面的、纯粹的、一对一的交锋与共舞。
宴会厅的喧嚣渐渐化为模糊的背景音。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一个全新故事的正式开始。
庆功宴即将走向尾声。
而真正的篇章，才刚刚揭开序幕。
秦昊的退场，优雅而完美。
他带走了短暂的感伤与唏嘘，留下的，是一片月朗星稀的、只属于江辰与林薇的——
清澈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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