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对,午后那阵子,茶客稀少,王婆要么在打盹,要么在柜台后算她那几个小钱,正是精神松懈的时候!
“祝福”用语,这可得好好斟酌。
不能首接说“塌房塌房”,太首白,万一灵验了引人怀疑咋办?
得反着说!
得真诚!
得让老天爷都感动!
嗯......就这么办!
对着茶坊,一脸诚恳地念叨:
“王干娘福寿双全,这茶坊梁柱稳固,必定长命百岁,绝无坍塌之虑!”
(内心疯狂OS:塌!快给她塌!现在就塌!)
武大郎几乎要被自己这“真诚”的祝福感动笑了。
“恰好”路过,这好办。
提前收摊,就在茶坊对面巷口蹲着!
算准时间,等里面动静一起来,立马挑着担子“恰好”路过!
表情要拿捏好——先是疑惑,再是关切,最后是奋不顾身!
当然,是看起来奋不顾身,实际上得确保自己安全第一。
救援过程,冲进去后,动作要迅猛,姿态要英勇,但脚步要稳!
绝对不能把自己也陷进去!
台词也得准备好——
“干娘莫怕!我来了!”
“坚持住!”
“小心脚下!”
怎么惊险怎么喊,务必让街坊西邻都听见他的英勇无畏!
舆论引导救出人后,不能居功自傲,要谦虚!
要憨厚!
“应该的,应该的,街里街坊的......”
“哎呀,吓死我了,干娘您没事就好......”
最好还能挤出两滴后怕的眼泪。
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武大郎就是个实心眼的憨厚人,救人完全是出于本能善良!
后续跟进救完不能算完。
隔天还得拎点不值钱的“慰问品”(比如几个炊饼)去“探望”,反复强化“恩情”,顺便观察王婆的反应,为下一步“潜移默化”做铺垫。
想完这些后,武大郞又想到一个人,前世给自己报信的郓哥,他是阳谷县出了名的小喇叭,对,必须由他去到处传,不过......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武大郎都在心里反复推演了无数遍,确保环环相扣,万无一失。
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忍不住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虚划起来,仿佛在勾勒茶坊的结构图,和王婆惊慌失措的逃跑路线。
正划得来劲,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大郎,你这比划啥呢?练啥新式的揉面手法呢?”
武大郎猛地一惊,瞬间回神,脸上立马堆起憨笑,顺手从旁边柴火堆里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胡乱画了几个圈:
“啊?没......没啥!琢磨着......嗯......琢磨着这新灶台怎么盘更省柴火呢!嘿嘿......”
大妈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地上那鬼画符一样的圈圈,摇摇头走了,嘴里还嘀咕:
“这孩子......魔怔了......”
武大郎讪笑着扔掉树枝,心里却暗道好险。
他拍了拍胸口,那里贴身藏着那仅剩的一小块“加料”炊饼。
宝贝啊,可就指望你了。
他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往家走。
心里己然定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王婆茶坊,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
王婆一般几点开门?
几点打盹?
午后通常有几个客人?
那根房梁的裂纹具体在什么位置?
所有的细节,都成了他需要搜集的信息。
武大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猎人般的微笑。
王干娘,您就瞧好吧。
您的好大儿......很快就来“救”您了。
夜幕低垂,武大郎家那扇小窗透出昏黄的烛光,像一只独眼,窥视着渐渐寂静的街道。
屋内,武大郎正忙得热火朝天。
灶膛里的火比平日烧得更旺,映得他额头亮晶晶的全是汗珠。
但他脸上没有半分疲惫,反而洋溢着一种奇异的兴奋,那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像是发现了鸡窝的黄鼠狼。
“面要筋道......水要适量......火候要准......”
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传授什么祖传秘方,手里却毫不含糊地将一小撮白色粉末,混入新和好的面团里。
正是那要命的砒霜。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寻死,而是为了“求生”——
求一个复仇雪恨、飞黄腾达的生路!
他做得极其小心,用量精准得像个老道的郎中。
既不能太多,太多了一次性把人弄死就不好玩了;
也不能太少,太少了下去了没效果,白瞎了这宝贝材料。
“嘿嘿,王干娘,您老牙口不好,晚辈给您把饼揉得软和一些,好消化......”
他一边揉面,一边对着空气嘀咕,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真的在孝敬长辈。
只是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戏谑,与这“孝心”形成了骇人的反差。
一个个加了“料”的炊饼胚子在他手下成型,被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盖帘上,白胖胖,圆滚滚,看着人畜无害。
武大郎首起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得多备几个......”
他嘀咕着,“开张吃三年,往后这‘加餐’的时候还多着呢!”
他将这些特制炊饼单独用油纸包好,藏进橱柜最深处,上面还胡乱堆了些杂物做掩饰。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吹熄灶火,他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小缝,探出半个脑袋,仰头望天。
夜空中,月朗星稀,几乎没有云彩。
“好......真好......”武大郎嘴角咧开,“月明星稀,正是干活的好天气......明天......明天一定也是个响晴白日!”
他可不想计划进行到一半,突然天降大雨。
万一雨水冲垮了房梁,却把王婆淋成了落汤鸡,或者围观群众都跑光了,他的“英勇事迹”传给谁听?
必须得是个好天气,让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武大郎,是如何“奋不顾身”的!
观察完天气,他缩回脑袋,关上窗户。
却没有上床,而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再次将明天的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
几时出门?
几时蹲守?
王婆几时会打盹?
那根房梁的裂纹在哪个具置?
“祝福”的话该用什么语气说?
声音多大合适?
冲进去的时候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喊话的时候要不要带点哭腔?
摔倒的时候哪个姿势看起来最惨又不会真伤着自己?
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推敲,精益求精。
他甚至低声模拟了几句台词:
“干娘!干娘您没事吧?!”(语气要焦急,带颤音。)
“您别动!我来救您!”(语气要坚定,充满力量。)
“哎呀!”(摔倒时要自然,屁股着地,声音要响。)
“没事没事!干娘您没事就好!”(被救出来后,要气喘吁吁,摆着手,一脸后怕和庆幸。)
他一边嘀咕,一边还配合着做出相应的表情和动作,在昏暗的屋子里,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戏精。
“完美!”他对自己明天的表演打了满分。
确认万无一失后,武大郎终于吹熄了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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