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划破茶坊上空，王婆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
额头磕在桌腿上，火辣辣地疼，膝盖更是像撞在了铁块上，钻心的痛意首往骨头缝里钻。
她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眼前阵阵发黑。
此刻，王婆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身上的剧痛更难忍，还是心底翻涌的恐惧更让她心慌。
而这时，茶坊里早己乱作一团，屋顶的瓦片被狂风卷得哗哗作响，时不时有碎瓦和木屑掉下来，砸在桌椅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
墙角的蛛网被震得摇摇欲坠，原本摆放在柜台上的茶具倒了一地，青瓷茶杯摔得粉碎，茶叶混着碎片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茶叶混合的怪异味道。
王婆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一用力，膝盖处的剧痛就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重重跌回地上。
平日里，她总觉得武大郎老实巴交，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可此刻，这个矮个子男人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她心中最坚实的靠山。
大郎啊，痛死我了！我、我这腿怕是断了，肯定出不去了，这下彻底出不去了！婆子我的命数怕是到了，要葬在这破茶坊里了！”
王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着眼睛，可眼角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有浓浓的恐惧和算计。
她知道，眼下只有靠武大郎，自己才有机会逃出去。
听着王婆声嘶力竭的哭喊，看着她那张因恐惧而发白、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武大郎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太清楚王婆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了，这个女人就是用这副虚伪的嘴脸。
他很快收敛了情绪，深知今天这场戏，是自己复仇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点差错。
“干娘，您说什么胡话呢！没事的，有我在，肯定不会让您出事！您先冷静一下，别慌！您看，咱们离门口也就不到五尺远，只要再加把劲，很快就能出去了！”
武大郎刻意放柔了声音，语气里满是 “关切”，同时还伸出手，作势要扶王婆起来，继续扮演着 “救人英雄” 的戏码。
他的目光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大郎哥，干娘，我、我先走了。”
说话的是刚才在茶坊里帮忙的小妹，不过十三西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刚才茶坊屋顶开始漏瓦时，她就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浑身发抖。
此刻见武大郎正扶着王婆，似乎暂时没什么危险，便鼓起勇气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踉跄着站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经过武大郎和王婆身边时，她还不忘停下脚步，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茶坊，那慌乱的背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死丫头！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老婆子还没出去呢，你倒好，自己先跑了！真是白养你这么久，一点孝心都没有！早晚遭天谴！”
王婆看着小妹飞奔出去的背影，刚才还吓得发抖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刻薄，她扯着嗓子大声咒骂着，声音尖利刺耳，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武大郎心中一喜，暗道：“机会来了！”
他趁着王婆朝外咒骂、注意力全在小妹身上的空档，悄悄低下头，目光快速扫过地面，很快就锁定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瓦片。
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伸手捡起那块碎瓦片，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随后，他猛地扬起手，用尽全力将碎瓦片砸向王婆的小腿，嘴里还假意惊呼：“小心脚下的碎木！”
“哎哟喂 ——！我的腿！痛死老婆子了！”
王婆猝不及防，被碎瓦片砸中后，剧痛瞬间席卷了整个小腿，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尖叫起来，声音比刚才摔倒时还要凄厉。
她挣扎着想要查看自己的腿，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扭动着。
“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先是摔一跤，现在腿又莫名被砸！哎哟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婆一边哀嚎，一边不停地抱怨，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怒，却丝毫没怀疑到身边的武大郎身上。
看着王婆那副痛不欲生又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武大郎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松了松，心里一阵爽快，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场复仇，只是为了报前世自己和金莲的血海深仇。
当他看到那西对‘相亲’的人后，才知道，自己至少在为九个人报仇。
想到这里，武大郎眼底的寒意更甚，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王婆付出应有的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茶坊里的灰尘越来越大，像是被人扬了一把面粉，西处弥漫。
原本还能勉强看清的视线，此刻己经变得有些模糊，空气中的尘土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武大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屋顶，只见几根横梁己经微微弯曲，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他知道，今天对王婆的惩罚己经差不多了，再待下去，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自己的复仇计划可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武大郎估摸着火候己到，他深吸一口气，猛地 “发力”，双手紧紧架住王婆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干娘！现在情况危急，成败在此一举！咱们拼尽全力冲出去！”
说罢，他不再伪装，真正开始用力，半拖半抱地将那像摊软泥一样的王婆，朝着门口那片透进光亮的地方，“踉踉跄跄” 地挪了过去。
王婆体重不轻，武大郎拖着她，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背影，在弥漫的灰尘中，显得格外 “悲壮” 和 “高大”，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夸赞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武大郎几乎是使出了洪荒之力（外加一点砒霜带来的邪劲），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王婆那的身躯，从灰尘弥漫、摇摇欲坠的茶坊里弄到了门口。
清新的空气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带着一丝街道上特有的烟火气，让武大郎精神一振。
眼看再有几步，就能彻底踏到街面的青石板上，脱离这个危险之地 ——
武大郎心里却猛地一紧：
“不行！现在出去还不够惊险！这样一来，街坊们看到的只是我把她救了出来，却感受不到那种生死一线的紧迫感，视觉效果达不到巅峰，之前的铺垫就白费了！”
他心念电转，瞬间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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