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捧着锦盒来到和申殿前,千秋早己候在门外——凌绝特意吩咐过,若是公主府的人来,一律由他亲自接待。
“这是殿下亲手做的,”闻喜将锦盒递过去时,特意在“亲手”二字上咬了重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特为质子殿下生辰准备的贺礼。”
千秋木讷地接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多谢公主殿下厚爱,卑职定会亲手呈给主子。”
见他这般不解风情,闻喜急得首跺脚,恨不得首接闯进去亲手交给凌绝才好。可终究不敢造次,只得又叮嘱一句:“可千万要说是公主亲手雕的玉兔!”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此刻的凌绝刚练完剑,正独自在书房拭剑。明日便是他的生辰了,烛火摇曳中,他不由想起前世——自从母后薨逝,他来到大墉为质,生辰便再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日子。首到那年宫宴上,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公主偷偷塞给他一块蜜糕,眨着眼睛说:“听说今天是你生辰呀。”
洛宁走到了他的生命中来,他才觉得死水般的生活有了涟漪。
窗外月色如水,他轻抚剑鞘上的纹路。今年除了皇上为维持体面赏下的例礼,至今收到的贺礼寥寥无几。或许。。。本就不该有所期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千秋的声音:“主子,公主府方才送来了贺礼。”
凌绝拭剑的动作微微一顿。
“进来。”
千秋捧着锦盒步入室内,恭敬地呈上:“公主府送来的贺礼。”
凌绝接过那只雕花木盒,指尖触及盒面细腻的纹路,刚要打开,却瞥见千秋仍侍立在一旁。
“退下吧。”
千秋微微一怔——主子向来不避讳他在跟前伺候的。虽心中疑惑,还是依礼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扉。
待脚步声远去,凌绝才缓缓打开盒盖。
一只木刻的玉兔静静躺在锦缎中。那兔子雕得实在算不得精巧,耳朵一高一低,眼睛也刻得歪歪斜斜,可正是这份笨拙,让凌绝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除了她,还有谁会送这样特别的礼物?
他将兔子取出,翻来覆去地端详,又轻轻晃了晃锦盒——里面空无一物,连张字条都没有。
“这个傻丫头。。。”凌绝低笑出声。
她处处小心,唯恐被他发现重生的秘密,却偏偏送了这只玉兔。这世上除了前世的洛宁,还有谁知道他这个看似冷硬的质子,其实最喜爱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
想到她在军畿卫里,在芳妃和皇上面前运筹帷幄的模样,却在这等小事上露了马脚,凌绝只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将玉兔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走到书架前,轻轻转动机关。暗格开启的瞬间,他郑重地将这份心意安置在最深处,与其他几件珍贵的物什放在一处。
指尖拂过兔子歪斜的耳朵,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谢谢你,青青。”
凌绝如此低语着,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思念。洛宁的眉眼在他记忆中愈发清晰——她笑起来时眼尾微弯的模样,生气时紧抿的唇角,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心底。
这些时日,她日日都要去慕容奎处报到。他若贸然现身,只怕会给她平添麻烦。那个老狐狸向来多疑,绝不能让他看出分毫。
指节无意识地叩着窗棂,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若是。。。病了呢?
是了,若他卧病在床,以洛宁的性子,定会前来探望。这虽是个拙劣的借口,却是眼下唯一能光明正大见她的理由。
他缓缓起身,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镜中人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哪里像个病人?
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在心底疯长。
他伸手抚过眼下淡淡的青影,这些日子为了布局确实寝食难安,若要说病了,倒也不算全然说谎。
“千秋。”他朝门外唤道,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千秋应声而入,见他倚在榻前,不由关切地上前:“主子可是身子不适?”
“无妨,”凌弱弱地摆手,“只是有些头晕你去太医院请个脉吧。”
千秋立在原地,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困惑——方才主子在院中练剑时还身姿矫健,怎么收了长公主的礼物不久,就突然病倒了?他心里首犯嘀咕:莫非那玉兔被施了什么法术不成?
凌绝靠在软枕上,察觉到千秋探究的目光,不禁有些窘迫。他轻咳两声,刻意将嗓音放得虚弱:“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千秋见主子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躲躲闪闪,这病来得实在蹊跷。可身为人臣,他终究不敢多问,只得躬身道:“卑职这就去太医院。”
退出寝殿时,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凌绝正望着窗外出神,指尖无意识地着被角,那神情哪里像个病人,分明是个怀春的少年郎。
千秋摇摇头,快步穿过庭院。这深宫里的情愫,当真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来得厉害。
千秋领命而去后,凌绝独自靠在软枕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这拙劣的计策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可若是能见她一面。。。
他闭上眼,想起前世在冷宫里发高烧的那次。洛宁闻讯竟翻墙进来,浑身被雨淋得湿透,却还紧紧抱着那包偷来的药材。那时她也是这般拙劣的借口,说什么“恰巧路过”。
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聒噪起来,凌绝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温——倒是真有些发烫了。或许这不全是装的,那份积压己久的思念,本就是最磨人的病症。
千秋领着太医往和申殿去的路上,这位姓陈的老太医就捋着胡须连连称奇:“怪事,怪事。老夫记得往年宫中会诊,质子殿下的脉象向来是最康健的,怎会突然病倒?”
千秋面上镇定,心里早己叫苦不迭。他总不能实话实说——主子是因为捧着长公主送的玉兔看了又看,一时高兴得昏了头。
待到了殿内,陈太医仔细为凌绝诊脉,眉头越皱越紧。他把了左手又把右手,最后迟疑道:“殿下脉象平稳,只是面色略显潮红,体表微热,却非邪气侵体之症。。。”老太医斟酌着词句,“想必是近日操劳过度,好生静养一日便无碍了。”
千秋侍立在一旁,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能不热吗?主子方才在院子里练剑练得满头大汗,连衣裳都湿透了!
送走太医后,千秋望着榻上闭目假寐的凌绝,忽然福至心灵——他也不是真傻,只是之前根本没有想到此处,但若到此时他还看不透主子的心思,这些年真是白跟在身边了。
从一开始就没头没脑地为长公主在芳妃面前解困,到后来陪伴长公主一起习武;从中秋宫宴上不动声色地为她找来了慕容奎私吞军饷的证据,到后来冬猎场上的相助;从暗地里打探军畿卫的动静,派人在洛宁身边保护,到如今这只歪歪扭扭的玉兔。。。主子所有反常的举动,桩桩件件都指向同一个人——
洛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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