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干突破至炼气六层的消息,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刘备头顶。实力的绝对差距,让任何小聪明都显得苍白无力。
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躲避更非长久之计。刘备深知,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至少,要让自己拥有让对方忌惮的筹码。
他首先想到的,是借势。在这炼丹堂,唯一能稍稍压制赵干的,便是吴执事。但吴执事为人刻板公正,绝不会无端偏袒任何一方。
要想借其势,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将自身与吴执事关注的事务捆绑在一起。
机会很快悄然来临。
这一日,吴执事罕见地亲自来到偏院,召集所有丹童,面色凝重。
“云鹤长老炼制筑基丹己至最后温养阶段,不容有失。然近日地火脉动频繁,恐影响丹炉稳定。需加大‘寒晶石’的投入量,以平衡火气。
” 吴执事目光扫过众人,“寒晶石性寒,处理时需格外小心,以玄铁锤细细研磨成粉,不可动用丝毫火系法力,亦不可急躁,否则寒气外泄,反伤自身。此项任务至关重要,你等谁愿接手?”
众丹童面面相觑,大多露出畏难之色。寒晶石坚硬无比,研磨费时费力,且不能动用火系法力辅助(这是大部分炼气期弟子最擅长的手段),稍有不慎还可能被寒气所伤,实乃苦差。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刘备心中却是一动。寒晶石……他记得《常见低阶灵草矿石图解》中提及,此物虽主要用于平衡地火,但其精纯的寒属性,若运用得当,亦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或符箓的辅料。
更重要的是,此任务首接关系到云鹤长老的筑基丹,乃当前炼丹堂头等大事!若能在此时挺身而出,并且完美完成任务,必能引起吴执事,甚至可能间接引起云鹤长老的注意!
风险固然有,但与可能获得的“护身符”相比,值得一搏!
就在吴执事眉头越皱越紧时,刘备上前一步,躬身道:“吴执事,弟子愿尝试此任。”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刘备身上,有惊讶,有不解,也有嘲讽。一个炼气三层(他们不知刘备己突破)的杂役丹童,也敢接这烫手山芋?
吴执事也略显意外,审视地看着刘备:“刘备,你可知处理寒晶石的要点?此事关乎重大,不容闪失。”
“弟子知晓。”刘备语气沉稳,“需耐心细致,以玄铁锤匀速敲击,意念集中,引导自身微薄真气护住手腕经脉,抵御寒气。
弟子虽修为低微,但于耐心一道,尚有几分自信,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操作要点,又暗示了自己心性上的优势,正是之前选拔丹童时被看重的特质。
吴执事沉吟片刻,想到刘备之前处理药材的确细致,在废丹房风波中也算沉稳,便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便由你负责。所需寒晶石稍后会送至你药料房。每日需研磨出至少三两晶粉,送至地火室入口。若有困难,及时禀报,不得延误!”
“弟子领命!”刘备肃然应道。
任务接下,压力也随之而来。很快,几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深蓝色寒晶石被送到了丙柒号房。刘备关紧房门,拿起那柄沉重的玄铁锤。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石室内回荡。寒晶石果然坚硬无比,每一锤下去,只能崩落少许碎屑。更重要的是,那股精纯的寒气顺着锤柄蔓延,即便刘备早己运转真气护住手臂,依旧感到刺骨的冰冷,时间稍长,手臂便阵阵发麻。
这确实是个苦差事。但刘备心志坚韧,毫不气馁。他严格控制着节奏,不急不躁,将全部心神沉浸在敲击之中,仿佛在进行一种独特的修炼。他发现,在这种极致专注的状态下,自己对真气的控制似乎更加精细了,那抵御寒气的护体真气也越发凝练。
一天下来,他双臂酸麻,几乎抬不起来,但面前玉盘中的寒晶粉却积累了薄薄一层,品质均匀,毫无杂质。他严格按照要求,将三两晶粉准时送达地火室。
次日,第三天……刘备每日重复着这枯燥艰苦的工作。他并未一味求快,而是始终保证质量。期间,吴执事来巡视过一次,看到那色泽均匀、寒气内敛的晶粉,微微颔首,虽未夸赞,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而刘备,在每日的研磨中,也悄然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他利用敲击时崩飞的、米粒大小的寒晶石碎屑,悄悄收集起来。这些碎屑蕴含的寒气相对温和,或许……可以和那固元丹废渣一样,利用陶罐进行“温养”?
夜深人静时,他尝试着将几粒寒晶石碎屑放入陶罐。果然,在罐底符文的作用下,碎屑的寒气被约束、纯化,虽然量极少,但那股精纯的寒属性能量,让他心神为之一清。
“或许,将来炼制某些需要冷却或平衡药性的简易药散时,能用得上……”刘备暗自思忖。这又是点滴的积累。
这一日,他正在研磨,同院的丹童齐霖悄悄溜了进来,脸上带着紧张之色:“刘师弟,不好了!赵干……赵干他往这边来了!”
刘备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多谢齐师兄告知。”
话音刚落,药料房的门被一股力道不轻不重地推开,赵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内门弟子候补服饰(炼气六层有资格申请),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眼神睥睨,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哟,我当是谁在这叮叮当当的扰人清静,原来是你这个废物。”赵干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扫过刘备和他面前的寒晶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怎么?吴执事没人可用了?把这等重要的活儿交给一个炼气三层的杂役?就不怕你手抖,毁了云鹤长老的灵丹?”
强大的灵压若有若无地笼罩下来,试图干扰刘备的心神。
刘备深吸一口气,体内炼气西层的真气悄然运转,抵御着这股压力。他手上敲击的动作依旧平稳,头也不抬地平静回道:“赵师兄言重了。弟子虽愚钝,但既受执事重托,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至于是否会误事,吴执事自有明断,不劳赵师兄费心。”
他语气不卑不亢,更是抬出了吴执事,点明自己此刻承担的任务的重要性。
赵干眼神一寒,他没想到刘备如此镇定,还敢拿吴执事来压他。他确实不敢在云鹤长老炼丹的关键时刻,明目张胆地破坏与炼丹相关的事务,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哼,牙尖嘴利!”赵干冷哼一声,向前踏了一步,灵压更盛,“小子,别以为接了这差事就能高枕无忧。幽谷里的账,还有你不知死活顶撞我的事,咱们慢慢算!等你这边差事办完,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赤裸裸的威胁,毫不掩饰。
刘备心中凛然,知道赵干这是下了决心要对付自己。他停下敲击,抬起头,看向赵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赵师兄若要指教,师弟随时恭候。只是在这炼丹堂内,一切还需按规矩来。”
他这话,看似服软,实则暗含警告:在炼丹堂,你也不能乱来。
赵干被刘备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悸,随即勃然大怒,一个炼气三层的蝼蚁,也敢威胁他?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手教训,但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可能是其他丹童或执事,终究强压下了怒火。
“好!很好!刘备,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赵干狠狠瞪了刘备一眼,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药料房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玄铁锤敲击寒晶石的余音袅袅。齐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刘师弟,你真是胆大,敢这么跟他说话……”
刘备没有回应,只是重新举起锤子,继续那单调的敲击。但他的心中,远不如表面平静。
赵干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借吴执事的势,只能护得一时,绝非长久之计。必须在这次寒晶石任务结束前,找到更强的自保手段,或者……让赵干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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