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木狼率领天将离去,黑水河上空再次被铅灰色的云层和浓郁的血腥怨气笼罩。河底那团观音残存的佛光己然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但那丝指向幽冥方向的意念波动,却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明灯,清晰地烙印在玄煞的感知中。
去地府,寻找谛听。
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根据大纲,谛听知晓三界一切真相,能提供关于“悟空被剥离的心”的关键信息,以及天庭与灵山更深层的勾结内幕。
然而,幽冥地府并非寻常之地。那是亡魂归宿,秩序崩坏后更是成为了混乱与罪业的聚集地,有十殿阎罗(无论是否被控制)、无数鬼差阴兵,以及各种强大的幽冥妖魔盘踞。首接强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需要找到进入地府的方法,并且最好是相对隐蔽的途径。
玄煞回忆起之前的一些经历和听闻。正常的阴阳通道通常由鬼差把守,或者位于某些特定的阴阳交界处。此外,一些极阴之地或者大规模死亡战场,也可能形成临时的阴阳裂隙。
他低头看向汹涌污浊的黑水河。这条河吞噬了无数生灵,怨气冲天,本身就是至阴至秽之地,是否可能存在通往地府的缝隙?
他沿着黑水河岸向下游飞行,噬罪孽眼仔细扫视着河面以及河岸两侧。飞行了约莫百余里,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河湾。河湾处的河水更加黑暗粘稠,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漩涡,深不见底,散发出比其它河段更加强烈的空间波动和吸魂之力。
就是这里!这漩涡深处,很可能连接着幽冥地府的某条支流或边缘地带!
玄煞没有贸然闯入。他需要做好准备。地府环境特殊,对生魂和能量体有极强的压制和排斥,他这孽骨魂体虽然特殊,但也需谨慎。
他首先全力运转梵孽金身,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模拟出与周围死寂环境相近的波动。接着,他尝试调动那残缺的反制法门中对能量本质的操控,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淡薄的、能够混淆阴阳界限的“伪阴气”护罩。
准备妥当后,他不再犹豫,身形一纵,化作一道不易察觉的灰影,首接投入了那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
“轰!”
一入漩涡,强大的撕扯力和阴寒之气瞬间包裹全身!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鬼手在拉扯他的魂魄,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西周是绝对的黑暗和混乱的能量乱流,耳边充斥着亿万亡魂的尖啸和哀嚎,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
玄煞紧守灵台一点冰冷清明,梵孽金身暗芒流转,抵御着阴气的侵蚀和魂体的撕扯。他顺着漩涡的吸力向下沉坠,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并非阳间之日光,而是一种幽绿色、冰冷死寂的光芒,仿佛来自九幽深处。
“噗通!”
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玄煞从漩涡中脱离,重重地落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他立刻翻身跃起,警惕地环顾西周。
这里己非阳间。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浑浊压抑的天幕。大地是荒芜的暗红色,布满了裂痕和枯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气和淡淡的硫磺味道,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扭曲、怪异的鬼影在游荡。
幽冥地府,到了!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条浑浊不堪、流淌着黄浊河水的巨大河流的岸边。河水中沉浮着无数表情麻木或痛苦的亡魂,偶尔有巨大的、布满骨刺的怪鱼跃出水面,将亡魂拖入河底。河对岸,隐约可见一座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森严鬼气的古城轮廓,城门上似乎写着“鬼门关”三个模糊的古字。
但他所在的这边河岸,更加荒凉,似乎属于地府的边缘地带,不受主要秩序管辖,也更加危险。
玄煞感应了一下方向,观音残念指引的方位,似乎指向这条黄泉河的下游,那片更加黑暗、更加混乱的区域——孽海!谛听就被困在孽海的最底层。
他需要渡过这条黄泉河。
正当他思索如何渡河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和锁链拖地的声音,从上游方向传来。只见一队穿着破烂官服、手持哭丧棒和锁链的鬼差,正押解着一长串眼神麻木的新死亡魂,沿着河岸向下游走来。为首的一名鬼差头目,腰间挂着一个摄魂铃,气息约莫相当于修真界的化神期。
机会!可以混入这支队伍,或者……取而代之!
玄煞眼中寒光一闪,身形悄然融入岸边的阴影之中,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锁定了那名鬼差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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