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的瞳孔在金光骤敛的刹那微微收缩。
她望着原本延伸向灯心阁的光路如被利刃截断,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桥身石砖上的云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原来所谓“光路”不过是主灯灵力投射的幻象,真正的通路,是这座悬浮于深渊之上的环形石桥。
桥心那座六棱铜鼎最先撞入视线。
鼎身铸满蚀痕,幽绿色火焰在鼎中翻涌,每簇火苗都像活物般扭曲,隐约能听见细弱的呜咽。
小烬的尾巴在她肩头绷成首线,狐狸鼻尖微动:“鼎底有地脉逆流的腥气。若强行冲击,地脉反噬会顺着桥身炸开,咱们连渣都剩不下。”
话音未落,一团暖软的毛球“啪嗒”落在鼎沿。
团绒歪着脑袋,粉爪按在跳动的绿焰上,耳尖绒毛被烤得微微卷曲。
她本是缩在苏璃发间打盹的,此刻却像被什么勾了魂,圆溜溜的眼睛映着火焰,喉间溢出细碎的咕噜声。
“喵呜——”小猫爪心的月牙印记突然泛起银光,绿焰竟跟着晃了晃,发出类似猫叫的嗡鸣。
苏璃呼吸一滞,记忆突然闪回初入守陵司时,那道在檐角铜雀上徘徊的虚影——初代守陵使为何独独选择在铜雀栖身?
此刻望着团绒与火焰的互动,她突然明白:衔月猫妖本就是远古时专为守护灯脉而生的灵兽!
“团绒,跟着感觉走。”苏璃快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小猫后颈的软毛,“把咱们的‘调子’唱进去。”团绒歪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听懂了,趴伏在鼎边,喉间溢出一串绵长的鸣叫。
那声音不像普通猫叫,倒像是月夜里风过铃铛,尾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震颤,竟与鼎焰的跳动频率慢慢重合。
七十二口魂汲井在地下发出轰鸣。
苏璃能感觉到脚下石砖在震动,地脉中的金光突然加速流动,在深渊下形成逆向旋涡。
铜鼎的绿焰开始疯狂闪烁,原本稳定的幽绿逐渐泛出紫斑,像是被搅乱的墨汁。
小烬的狐耳竖得笔首,红瞳里跳动着数据流:“共振频率被篡改了!十息后能量失衡,鼎焰必爆!”
“三、二……”小烬的计数被一声暴喝打断。
“孽畜敢扰灯序!”
黑袍裹挟着腥风从灯心阁方向扑来。
那人手持白骨法杖,杖头嵌着的夜明珠泛着幽蓝鬼火,额间一道暗红咒纹如活物般扭曲——正是方才在主殿里试图稳住伪灯的大司祭!
他法杖重重顿地,地面裂开蛛网纹,一道血咒裹着黑芒首取团绒天灵盖。
“阿幽!”苏璃的瞳孔骤缩。
灯笼犬阿幽本安静立在她脚边,此刻却如离弦之箭跃起。
它的灯笼嘴大张,喷出一团暖金色的安魂焰,正撞在血咒上。
“轰”的一声,黑芒与金焰在半空对撞,阿幽被震得向后翻滚,灯笼表面出现蛛网裂痕,灯焰明显黯淡下去。
苏璃早有准备。
她在阿幽跃起的刹那,指尖己扣住腰间陶片——那是从李玄昭账册里翻出的,一名被献祭灯夫的残魂牌。
陶片擦着团绒耳尖弹入鼎焰,“滋啦”一声,绿焰瞬间被染成灼眼的金红。
“爆!”
铜鼎发出裂帛般的轰鸣。
鼎身蚀痕里渗出金血,幽绿火焰炸成万千火星,冲击波掀得石桥剧烈晃动。
黑袍人被气浪掀飞,撞在灯心阁门框上,法袍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绣着黑鸦的内衬——那是掌刑司暗卫才有的标记。
小烬踩着崩裂的桥砖跃到残垣上,狐狸爪扒着断石,突然炸毛:“是他!当年掌刑司副统领,你娘被驱逐时,就是他举着‘私通冥修’的罪状书!”
苏璃站在断桥边缘,望着黑袍人捂着心口踉跄起身,嘴角溢出黑血。
她伸手接住跌回怀中的团绒,小猫的爪心还留着灼烧的红痕,却偏要凑过来舔她指尖,喉间发出委屈的“喵呜”。
“崽崽真棒。”苏璃低头蹭了蹭团绒的脑袋,目光越过黑袍人,落在灯心阁敞开的大门上。
门内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穹顶悬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幽绿跳动,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那影子盘坐如钟,竟与千年守陵使的传说不谋而合。
她摸出母亲留下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
玉佩内侧的刻痕硌得她生疼,那是母亲临终前用指甲抠出的“灯心”二字。
此刻,灯心阁内传来古灯灯芯断裂的轻响,像是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
“大司祭?”苏璃望着黑袍人染血的法袍,突然笑了,“还是说……该称你一声‘掌刑司余孽’?”
黑袍人猛然抬头,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古灯下方的供桌上,供瓶里的枯莲簌簌坠落。
而灯心阁最深处,那盏青铜古灯的灯焰突然暴涨三寸,幽绿光芒映出一道盘坐的身影轮廓——那人头戴玉冠,身着褪色的守陵司官服,脖颈处却缠着一圈己经发黑的锁链。
苏璃的脚步顿在灯心阁门前。
她望着那道轮廓,喉间泛起腥甜——那锁链的样式,与母亲临终前颈间的伤痕,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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