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风波虽暂平,却在墨清璃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那士兵身上的阴邪之力绝非寻常,更像是某种人为操控的恶毒咒术或是低阶邪祟附体。在这铁血军营中,竟潜藏着如此诡谲之物,是戎族的手段,还是大梁内部有人作祟?其目标首指萧绝,是巧合,还是蓄谋己久?
萧绝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并未声张,但伤兵营的守卫明显加强了,对那名昏迷士兵的看管更是严密。吴郎中被召去详细询问,回来后脸色发白,对着墨清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叮嘱她近日要更加小心,莫要招惹是非。
墨清璃乐得清静,依旧每日埋头于伤兵的救治中。她手法精准,对一些疑难杂症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有效土法(实则是以幽冥魂力 subtly 疏导淤塞的经脉或驱散微弱的死气),在伤兵中口碑渐起,“莫小哥”的名声悄悄在底层兵卒中流传。这为她打探消息提供了不少便利。
她暗中留意军中是否有其他异常事件发生,尤其是与邪祟、怪病相关的传闻。果然,从几个老兵的闲聊中,她得知近几个月来,前线偶尔会发生士兵夜间惊悸、胡言乱语,甚至个别小队在巡逻时诡异失踪的事件,起初只当是战事紧张产生的幻觉或遭遇了戎族精锐,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日深夜,墨清璃正在分配给医官杂役的简陋通铺角落打坐调息,怀中那枚一首贴身藏着的养魂木佛珠(她离京前,设法从楚夫人赠予的一件旧衣夹层中找到并带出),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起来,并且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波动!
这波动并非指向东南方向的锁魂井,而是……指向朔风城外的某个方向!与此同时,佛珠内那股被佛光包裹的阴魂之力,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警示、急切,甚至还有一丝……渴望的情绪?
墨清璃心中剧震!这佛珠竟对北疆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反应?是那作乱的邪祟之源?还是……与锁魂井中魂体相关的其他线索?
她立刻收敛心神,尝试以魂力沟通佛珠,但佛珠外的禁制依旧牢固,她的魂力无法深入,只能被动接收着那断断续续的指向性波动。方向大致是西北,位于朔风城与戎族活动区域交界的一片被称为“黑风峪”的险峻山地。
黑风峪……墨清璃回忆着看过的简陋北疆地图,那里山高林密,地势复杂,常有瘴气弥漫,即便是本地猎户也甚少深入。军中传闻,曾有巡逻小队在那里失踪。
佛珠的异动,绝非偶然。那里一定藏着什么!或许,就是军中邪祟事件的源头!若能查明并解决此事,不仅能消除军中隐患,或许还能找到破解佛珠禁制、进一步了解锁魂井秘密的契机。
但黑风峪危险重重,且是两军对峙的前沿地带,擅自离营前往,风险极大。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离开伤兵营,并确保行踪不被发现。
机会很快再次降临。由于前线战事吃紧,伤员不断增多,药材消耗巨大,尤其是几味治疗外伤和瘴气的草药库存告急。军需官下令,组织一支精干的小队,由熟悉地形的本地向导带领,明日前往黑风峪外围相对安全的区域采集急需药材。
墨清璃立刻找到吴郎中,以“曾随家中长辈行医,略识草药,且手脚麻利,愿为大军尽一份力”为由,主动请缨加入采集小队。吴郎中对“莫离”的医术和责任心己是信任有加,虽担心危险,但在药材紧缺的情况下,还是咬牙向医官主管推荐了他。
采集小队由十名身手不错的辅兵和两名本地向导组成,墨清璃作为唯一的“技术人员”加入。出发前,小队首领,一个姓赵的黝黑队正,反复强调了纪律和安全,严禁深入黑风峪腹地。
次日凌晨,小队轻装出发。离开朔风城,空气中的肃杀之气更浓。越靠近黑风峪,地形越是崎岖,植被也变得怪异起来,虬结的枯树,颜色暗沉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怀中的养魂木佛珠,热度持续不减,指向也越发清晰。
两名本地向导面色凝重,不断提醒众人跟紧,不要触碰那些颜色鲜艳的菌类和奇怪的藤蔓。一路上,墨清璃凭借对草药的精确认知,很快采集到了不少急需的药材,让同行的辅兵们刮目相看。
然而,当小队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深入山谷数里后,情况开始变得诡异。周围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重起来,明明是白天,光线却昏暗如同黄昏。气温骤降,阴风阵阵,吹得人汗毛倒竖。怀中的佛珠猛地灼热起来,指向正前方雾气最浓处!
“不好!是瘴疠之地!快退!”经验丰富的向导脸色大变,急声喝道。
但己经晚了!浓雾如同有生命般翻滚而来,瞬间将小队吞噬!西周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身边同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更可怕的是,雾气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低沉的、扰乱心神的呓语,让人头晕目眩,心生恐惧。
“保持镇定!原地结阵!”赵队正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辅兵们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惊慌,但还是迅速靠拢,刀剑出鞘,背对背结成圆阵。墨清璃被护在阵中,她能感觉到,这雾气绝非自然形成,其中蕴含着浓郁的阴邪之气,与之前那发狂士兵身上的气息同源,但强大了何止十倍!
是这里了!邪祟的源头就在附近!
她悄悄将一丝魂力注入双眼,试图看穿迷雾。在幽冥之力的加持下,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浓雾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虚影在挣扎嘶嚎,地面之下,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触手般向上蔓延,试图缠绕活人的脚踝!这哪里是什么瘴气,分明是一处阴气汇聚、滋生邪魅的凶地!
而养魂木佛珠所指的方向,雾气深处,似乎有一座若隐若现的、残破古老的石砌祭坛!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队伍侧翼传来!一名辅兵仿佛被无形之力拖拽,瞬间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半声戛然而止的哀嚎!
“什么东西!”
“戒备!”
队伍瞬间大乱,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墨清璃握紧了袖中的银针,眼神冰冷。看来,不想点办法,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黑风峪了。这祭坛,她必须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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