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暖黄的吊灯将影子拉得狭长，如婳瘫在餐椅上，指尖轻轻戳着圆滚滚的肚皮。
她仰头望过去，江砚书正弯腰收拾碗筷，“阿砚，”如婳的声音软下来，尾音裹着刚吃饱的慵懒，“你想怎么解决知夏？”
江砚书手里的动作没停，沾了水渍的瓷盘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水珠沿着边缘坠进不锈钢水槽，溅起细碎的声响。
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说今晚的月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怎么对你，我就怎么还回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指尖攥着餐叉时多用力。他其实想过更狠的法子，比如把知夏卖到城郊那些见不得光的黑店，让她再也没法出来作祟。
可现在不一样了，身边有了如婳，他得攥着分寸，不能让黑暗把自己吞了，更不能让她看见自己骨子里的戾气。
“那我就麻烦你啦，阿砚～”如婳忽然撑着椅子站起来，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声音甜得发糯。
她哪能不知道江砚书的手段？她不是圣母，知夏三番五次找事，她早憋着气，可她更怕江砚书为了她，做出啥事，让局面不可挽回，不能再刺激江砚书。
“婳儿，我现在告诉你我父母的过去，之前不说是因为我害怕你知道了以后远离我，可是现在我会一无是处的告诉你所有真相，让你做出选择。”江砚书平静抱着如婳坐到了沙发上，按着如婳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江砚书的父母，回忆线……………
江砚书的父亲江亦川和母亲温婉婷，曾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的一对。
他们从校服走到婚纱，婚礼那天，江亦川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我这辈子，只会对婉婷一个人好，若有背叛，不得好死。”
可这份好，在陆嘉珩出现后，碎得彻彻底底。
陆嘉珩和他们是同校学长，当年追过温婉婷，被拒绝后一首怀恨在心。
后来江亦川靠自己开了公司，陆嘉珩故意处处针对，抢资源、挖客户，不到半年，江亦川的公司就濒临破产。
江亦川变了，变的陌生。
以前江亦川回家会先给温婉婷一个拥抱，后来却总是带着一身酒气进门，把公文包摔在地上，指着温婉婷的鼻子骂：“都是你这个贱人！要是没有你，陆景珩怎么会针对我，他不针对我，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贱人，你踏马咋不去死。”
温婉婷总是默默忍着，把热好的醒酒汤递到他面前，轻声说：“亦川，我们再想想办法，日子总会好的。”
首到那天，江亦川醉酒回来，红着眼眶抓住温婉婷的手腕，语气里全是暴戾：“陆嘉珩都跟我说了！你为了公司，主动去找他，还跟他发生了……你这个贱人！”说着甩了温婉婷一巴掌。
温婉婷当时就慌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没有！亦川，你别听他胡说！他找过我，让我陪他一晚，或者当他的情人给他生孩子，可是我都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背叛你？”
可江亦川根本听不进去。他最恨背叛，尤其是来自爱人的背叛。
他把温婉婷拽进杂物间，狠狠踢了她一脚，“你还敢狡辩？陆嘉珩都把证据给我看了！”
他说的“证据”，不过是陆嘉珩AI的，照片里温婉婷躺在陆景珩的怀里，笑的一脸甜蜜。
那之后，家里的争吵成了常态。只有江砚书在家时，江亦川才会勉强收敛脾气，可温婉婷眼底的光，却一天比一天暗。
江砚书永远记得十二岁那个下午。他放学回家，刚走到玄关，就听见杂物间里传来母亲的哭声，还有父亲的怒骂。
他悄悄推开门缝，看见母亲被绳子绑住西肢，衣服被撕得破烂，父亲正掐着她的下巴，眼神里全是厌恶：“荡.妇，还敢说你没背叛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弱，像是快断了气，她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全是哀求，却不敢喊出声，她怕吓到儿子。
江砚书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冲进去，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好好的样子，夜里总能听见杂物间传来的求饶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后来，江亦川还是不解气。不知道从哪弄晕了陆嘉珩，把他拖到家里，又把温婉婷绑在客厅的柱子，当着江砚书和陆嘉珩的面，撕开了她所有的衣服。
江砚书看着眼前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听着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粗重的喘息，突然蹲在地上干呕起来，眼泪混着胃酸一起涌出来。
“砚书，好好看！”江亦川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以后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女人，就得把她管紧了，不然她早晚给你戴绿帽子！”
那天之后，江砚书得了一种“病”，只要有女生靠近他，他就会想起那天的画面，忍不住恶心呕吐。
再后来，温婉婷疯了。她总是抱着枕头，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亦川，我没有背叛你……砚书，妈妈对不起你……”
江亦川把温婉婷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没过多久，陆嘉珩就把她接走了。
结果在半路，江亦川开着车，狠狠撞了上去，三个人都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父母去世以后，江砚书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即便爷爷奶奶待他极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可他们再好，终究填不满父母留下的空洞。
江砚书变得暴躁，阴晴不定，喜欢看别人求饶的样子，好像只有那样，才能确认自己不是那个无助的小孩。
江砚书抱着如婳，轻轻摸了摸如婳的头。
她的头发软软的，蹭在他的掌心，让他心里的戾气都散了不少。
“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同情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过去不那么光彩。婳儿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但是你放心吧，”他的声音放得很柔，擦着如婳的眼泪，“我有分寸。我会让别人知道，伤害你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不会让自己沾上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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