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的佛塔在洛阳城东南，老远就能看见塔尖插在云里，可今天走近了，却觉得透着股邪气——塔身原本是青灰色的砖，此刻竟蒙了层黑砂，像被墨染过，塔檐下的铜铃不响，反而从塔门里飘出断断续续的咒语声，不是佛经里的梵音，是那种又尖又细的调子，听得人心里发慌。
“陈施主，你们可来了！”守塔的智空和尚跑过来，袈裟上沾着黑砂，脸色发白，“昨天夜里佛塔突然冒黑砂，我们想进去查看，刚到塔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咒语声，师弟好奇往里瞅了一眼，出来就疯了，抱着柱子喊‘别抓我’，身上还沾着黑砂！”
我往塔门里瞅了一眼，黑砂正从门缝里往外冒，像有生命似的往我们脚边爬。我掏出照尸镜，镜面刚碰到黑砂，就“滋啦”响了一声，泛出绿光。“是‘梵音砂’。”我爹蹲下来，用树枝挑了点黑砂，“这砂裹着邪咒，一进耳朵就会乱人心智，让人把幻觉当真的，最后疯癫而死。”
王胖子扛着青铜鼎，往塔门里探了探：“那邪祟藏在塔上面？总不能是佛祖显灵惩恶吧？”话音刚落，塔上突然掉下来一块砖，“咚”地砸在地上，砖缝里裹着黑砂，还嵌着半张黄纸，上面画着黑砂纹路，中间写着个“咒”字。
“不好，是‘镇邪咒’被破了！”我爹脸色一变，“这佛塔底下埋着古代的邪僧，当年用梵音砂害人，被高僧镇压在塔下，现在镇邪咒破了，他肯定是借着黑砂复活了，想借佛塔的香火炼‘梵音砂奴’！”
我们刚要进塔，突然听见塔上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窗户被风吹开了。抬头一看，塔三层的窗口飘出个黑影，穿着破烂的僧袍，浑身裹着黑砂，脑袋上没头发，却长着两只尖耳朵，手里拿着个木鱼，正对着我们笑——木鱼上刻着黑砂纹路，敲一下，就有一道黑砂飘下来。
“是‘砂僧’！”我举起照尸镜，白光射向黑影，黑影尖叫着缩回窗口，塔里的咒语声突然变响，黑砂从塔门里涌出来，像潮水似的往我们这边扑。智空和尚赶紧喊：“快退！这砂沾不得！”
我爹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是一捧晒干的艾草，混着朱砂：“快撒艾草！梵音砂怕艾草，能挡它一会儿！”我和王胖子赶紧撒艾草，黑砂碰到艾草，立刻“滋滋”响着往后缩，塔门里的咒语声也弱了点。
“得进塔破了它的邪咒，不然砂僧会把整个白马寺的和尚都变成砂奴！”我攥紧分水刀，往塔门里冲。塔里面黑漆漆的，楼梯上满是黑砂，每走一步都“沙沙”响，咒语声从塔顶上飘下来，像有人在耳边说话，我赶紧用艾草堵住耳朵，才没被乱了心神。
走到三层，我们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木鱼响。抬头一看，砂僧坐在供桌后面，手里敲着木鱼，供桌上摆着个铜铃，正“叮”地响了一声，黑砂从铜铃里往外冒，变成一个个小沙人，手里拿着小木鱼，往我们这边扑。
“西哥，用艾草绳烧它们！”王胖子点燃艾草绳，扔向小沙人，小沙人一碰到烟，就“滋滋”响着化成黑砂。砂僧见势不妙，突然站起来，举起木鱼往我们头上砸，木鱼上的黑砂飘下来，变成一把把小砂刀，往我们身上砍。
我赶紧用照尸镜挡住，白光和砂刀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砂刀化成黑砂。我爹趁机掏出朱砂糯米，往砂僧身上撒，砂僧尖叫着往后退，身上的黑砂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白骨——原来它早就没了肉身，是靠黑砂撑着的。
“快上顶层！它的本体在顶层的佛龛里！”我爹大喊着，往楼梯上冲。顶层的景象让我们头皮发麻：佛龛里的佛像倒在地上，胸口裂了道缝，黑砂从缝里往外冒，佛龛后面的墙上嵌着个铜铃，铜铃里飘出黑砂，正往一个陶罐里灌——陶罐里是梵音砂的母砂，旁边还绑着个和尚，正是智空说的疯了的师弟，他己经晕了过去，身上沾着黑砂，眼看就要变成砂奴。
“毁了母砂！”我冲过去，用分水刀挑陶罐，砂僧突然从门后钻出来，举起木鱼砸向我，王胖子赶紧用青铜鼎挡住，“咚”的一声，青铜鼎震得发烫，砂僧被震得后退一步。我爹趁机往陶罐里撒朱砂糯米，又滴了几滴陈家血，陶罐瞬间“滋啦”响了起来，黑砂从罐口往外冒，却被朱砂糯米镇住，散不开来。
砂僧见母砂要被毁，尖叫着扑过来，手里的木鱼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铜铃——原来木鱼是空心的，藏着个小铜铃！他晃了晃铜铃，塔里的咒语声突然变响，黑砂从西面八方涌过来，像要把我们埋了。
“用银镯子！”我掏出银镯子，戴在手腕上，红光瞬间裹住全身，红光射向砂僧，砂僧被红光困住，挣扎着，身上的黑砂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砂。铜铃掉在地上，“咔哒”一声裂了，塔里的咒语声消失了，黑砂也慢慢散了。
我们解开被绑的和尚，他身上的黑砂一碰到银镯子的红光，就化成了灰。智空和尚赶紧过来道谢，我却注意到佛龛后面的墙上，刻着个黑砂符号——和城隍庙匾额后的符号一模一样。
“看来这背后有个更大的邪祟，在故意破掉洛阳的镇邪地。”我爹皱着眉，摸了摸墙上的符号，“黑砂窟、龙门、洛水、邙山、城隍庙，再加上白马寺，这些地方都是洛阳的镇邪点，现在都被黑砂缠上了，它肯定是想集齐六处的黑砂，召唤更厉害的邪祟。”
王胖子扛着青铜鼎，喘了口气：“那下一个镇邪点是哪儿？总不能让它这么折腾下去吧？”我爹掏出张洛阳古地图，指着城西北的“汉墓群”：“下一个肯定是这儿，那里埋着汉朝的镇邪玉，要是玉被黑砂毁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刚走出佛塔，就看见洛阳城的方向飘着股黑砂烟，虽然淡，却看得清清楚楚。我攥紧分水刀，心里清楚——这场仗还没打完，只要那背后的邪祟没出来，我们就不能停下脚步。智空和尚站在塔门口，双手合十：“陈施主，如需帮忙，白马寺的弟子随时待命！”
我点了点头，和我爹、王胖子往汉墓群的方向走。阳光洒在身上，却暖不了心里的寒意——我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之前所有邪祟都厉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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