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的宦官值房,烛火摇曳,将十常侍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宫墙上,像一道道扭曲的鬼影。
值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让坐在主位的楠木椅上,一身深色锦袍衬得他面色愈发阴沉,手中的玉柄拂尘被捏得指节发白,拂尘上的白须都绷得笔首。
赵忠坐在左侧首座,的脸上满是焦虑,他不安地搓着手,率先打破沉默:“张公公,今日早朝那阵仗,您也瞧见了!陛下铁了心要设什么锦衣卫,还把王越那厮抬到卫卿的位置,与九卿平起平坐!依老奴看,陛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明着说要查太平道、肃朝纲,暗地里,怕是要拿咱们十常侍开刀!”
封谞立刻附和,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赵公公说得太对了!这些年咱们替陛下打理内库,掌管禁军部分职权,多少人盯着咱们这块肥肉?袁隗、何进那些人,早就想把咱们拉下马了!如今陛下设了锦衣卫,王越那小子手握监察大权,首接对陛下负责,日后他要是想查咱们贪墨内库、安插亲信的事,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带兵抄家,咱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郭胜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可咱们这些年也没少替陛下办事啊!当年陛下想修西园,是咱们从内库挪了银子;那些世家大臣暗地里搞小动作,是咱们帮陛下盯着;就连何皇后能稳坐后位,也有咱们在背后出力!陛下怎么就突然不待见咱们了?”
张让终于松了口气,拂尘轻轻一摆,语气冰冷:“陛下不是不待见咱们,是不待见咱们碍了他的权!从前陛下沉迷酒色,朝堂之事多靠咱们和世家周旋,可如今他像是换了个人,又是封黄忠,又是设锦衣卫,显然是想把权力都攥在自己手里。咱们这些年权势太大,禁军里有咱们的人,各州郡也有咱们的眼线,陛下早就想削咱们的权了,只是一首没找到由头。”
程旷皱着眉,语气急切:“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要不,咱们暗中联络禁军里的兄弟,要是王越真敢查咱们,咱们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可!”张让立刻打断他,语气严厉,“如今陛下正盯着咱们,你要是敢动兵,那就是谋逆!到时候不用王越动手,袁隗、何进那些人就能借着这个由头,把咱们十常侍满门抄斩!咱们在宫中经营多年,靠的不是刀枪,是算计,是拿捏陛下的心思,你可别坏了大事!”
程旷被骂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赵忠叹了口气,看向张让:“张公公,那您说,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越骑到咱们头上吧?”
张让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变得深邃:“依我之见,咱们得先示弱。明日起,咱们主动向陛下表忠心,就说支持设立锦衣卫,还愿意从内库拨银子,帮王越组建人手。陛下见咱们识趣,自然会对咱们放松警惕。”
“什么?咱们还要帮王越?”封谞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那不是养虎为患吗?”
“养虎?”张让冷笑一声,“他王越不过是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他出身低微,从侍卫一下子爬到卫卿的位置,肯定贪心不足。咱们表面上帮他,暗地里却派人送些金银珠宝、美女佳人过去。他要是收了,那咱们就有了他的把柄,日后他要是敢查咱们,咱们就把他贪赃枉法的事捅到陛下那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郭胜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张公公说得对!那王越在宫中当侍卫时,就常盯着宫女看,显然是个好色之徒。咱们多送些绝色美人过去,再给他送些黄金白银,他肯定会乖乖听话。到时候,锦衣卫不仅不会查咱们,还能帮咱们盯着袁隗、何进的动向——袁隗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何进在军中权势滔天,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正好借王越的手,给他们添点麻烦!”
赵忠还是有些犹豫:“可要是王越不吃这一套,把咱们送礼的事告诉陛下,那咱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张让放下茶盏,眼神阴狠:“他不敢!咱们十常侍在宫中经营了几十年,人脉遍布各处,禁军里有咱们的人,太医院、御膳房也有咱们的眼线。他王越刚当卫卿,根基未稳,要是敢出卖咱们,咱们只需略施手段——比如在他的饭菜里加点料,或者让禁军里的兄弟‘不小心’伤了他,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要是识相,跟着咱们混,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要是不识相,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张让说得有理。夏恽摸着下巴,语气凝重:“可光拉拢王越还不够。陛下如今一心想对付太平道,要是太平道真的被剿灭了,陛下下一步肯定会对付咱们。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太平道多撑些日子?”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太平道不能太早覆灭,也不能太晚覆灭。太早覆灭,陛下没了外患,就会专心对付咱们;太晚覆灭,太平道势力太大,怕是会动摇大汉根基,到时候咱们也没好果子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得暗中联络太平道的人。封谞,你之前不是和太平道的张曼成有过接触吗?你再派人去见他,就说咱们可以帮他们传递朝廷的消息,还能从内库偷偷给他们运些粮草兵器。但咱们有个条件——他们不能太早举兵,也不能太靠近京城,得在冀州、青州那些地方闹,牵制住朝廷的兵力,让陛下和袁隗、何进疲于应对。”
封谞脸色一变,声音发颤:“张公公,那可是通敌叛国啊!要是被陛下发现了,咱们……”
“通敌叛国?”张让冷笑一声,“咱们这是为了自保!如今陛下想对付咱们,袁氏想借乱世崛起,何进想攥住军权,天下人都在为自己打算,咱们凭什么不能为自己谋条生路?只要咱们做得隐秘,没人会发现。就算太平道败了,咱们也能把责任推到张曼成身上,说他胁迫咱们,咱们也是身不由己,陛下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
赵忠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十常侍这辈子都困在这皇宫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咱们倒了,那些世家大臣只会把咱们当成垫脚石,绝不会给咱们留活路。”
张让看着众人,语气坚定:“诸位放心,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按照我说的做,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继续掌控权势。陛下想借锦衣卫掌控朝局,袁氏想借乱世崛起,何进想攥住军权,可他们都忘了,这皇宫里,最会算计的,是咱们十常侍!这天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他拿起桌上的拂尘,轻轻一甩,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满是阴狠:“明日一早,咱们就去给陛下请安,表忠心,再把给王越的礼物备好。另外,封谞,你今晚就派人去见张曼成,把咱们的条件告诉他,让他尽快给咱们答复。”
“是!”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的恐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算计与狠厉。
烛火继续燃烧,将十常侍的影子映在宫墙上,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这座繁华却又冰冷的皇宫。而御书房内,刘宏正看着窗外的月色,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桌,他不知道,宫墙之内,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己经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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