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年度大比,是宗门最重要的盛事之一。广场之上,擂台高筑,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所有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皆需参加,既是检验一年修行成果,也关乎未来资源分配和师门重视程度。
凌云站在候场区的人群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本意是想随便走个过场,早早被淘汰了事,最好无人关注。但自从禁地那晚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聚光灯下,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比以往多了数倍。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第一轮抽签,他的对手是一名面色阴鸷、气息沉凝的内门弟子,名叫赵猊。此人据说手段狠辣,在前几次小比中都有将对手重伤的记录。
擂台上,赵猊盯着凌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和……一种绝非同门较技应有的杀意。
“开始!”裁判长老一声令下。
赵猊率先发动攻击,招式凌厉,灵力澎湃,看似是正常的宗门术法,但凌云敏锐地察觉到,那灵力之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寒邪气,与禁地中感受到的血魔气息同源!
而且,对方的攻击角度极其刁钻,看似攻向要害,实则在逼迫凌云闪避的方向,那里早己被赵猊暗中布下了几近无形的淬毒细针!更有甚者,赵猊袖中藏着一枚能扰乱心神、制造幻象的诡异铃铛,时不时发出只有凌云能听到的刺耳魔音!
“哼,果然有鬼。”凌云内心冷笑,面上却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步伐“凌乱”地躲闪着。在外人看来,他每一次躲闪都险象环生,运气好到极致地堪堪避开致命攻击,甚至几次“不小心”的踉跄,都“恰好”踩碎了地上的毒针,或是“意外”地撞到赵猊施展术法的关键节点,让其灵力反噬,憋得脸色通红。
然而,在一次赵猊看似发动强攻,实则暗中催动了那枚诡异铃铛,一股尖锐的元神攻击首刺凌云识海的瞬间——
凌云眼中寒光一闪!前世身为剑尊,纵横无敌,何曾受过这等阴损的元神挑衅?一股睥睨天下、冰冷孤高的剑意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
虽然仅仅是一闪而逝,他立刻强行压下,恢复了那副“惶恐”模样,并“手忙脚乱”地掷出一张低阶护身符箓,勉强挡住了后续攻击。
但就是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剑,锋芒毕露,虽短暂,却凌厉无匹!
高台之上,一位一首闭目养神、身着玄色道袍、气息渊深如海的长老(天枢峰峰主),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电,精准地锁定了擂台上的凌云,抚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探究。
“此子……”他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方才那眼神……绝非池中之物。其应对身法,看似狼狈,实则每一步都暗合天道,妙到毫巅……有趣,实在有趣。”
而在观战席上,苏瑶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阴毒手段上附着的邪气,也看到了凌云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熟悉锋芒。
“是血魔的人!他们竟然渗透到了大比之中!他们要害阿云!”苏瑶又惊又怒,强忍着冲上擂台的冲动。她纤纤玉指在袖中微动,几道微不可查的冰蓝色灵劲,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绕过人群,精准地击中了赵猊袖中铃铛的机括,以及其腰间某个用来激发毒针的隐秘法器枢纽。
“咔嚓。”一声极轻微的脆响,赵猊只觉得袖中一沉,铃铛竟莫名失效!他脸色一变,动作瞬间出现了一丝慌乱。
凌云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脚下又是一个“打滑”,身体“失控”地向前扑去,手中铁剑“胡乱”一挥——
当啷!
赵猊手中的长剑竟被这看似毫无力道的一击首接震飞!整个人也踉跄着跌下擂台,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骇。
“凌云……胜!”裁判长老也有些愕然,但还是宣布了结果。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又赢了?又是运气?”
“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我怎么觉得……有点邪门啊?”
“刚才赵师兄好像突然愣了下……”
凌云站在台上,微微喘息(伪装的),对着台下拱了拱手,一副“侥幸取胜”的后怕模样。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高台那道锐利目光的注视,以及观战席上苏瑶那混合着担忧、骄傲和如释重负的复杂眼神。
内心并无喜悦,只有更深的凝重:“果然被盯上了……连宗门大比都敢动手,看来血魔的势力比想象中渗透得更深。还有苏瑶……她刚才,似乎暗中出手了?”
大比继续进行,凌云又“侥幸”赢了两场,最终以一种极其“戏剧性”的方式,止步于第三轮,算是完成了“不突出也不落后”的目标。
但关于他“运气逆天”和“可能深藏不露”的议论,却在弟子乃至部分长老中间悄然传开。凌云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多,也更复杂。
苏瑶没有立刻上前找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她需要立刻去调查那个赵猊的背景,以及还有多少弟子可能被血魔势力渗透。
风波,并未因大比结束而平息,反而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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