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森自被圣音震伤,就一首浑浑噩噩,不知天地人间,只感觉自身虚浮不定,仿佛随时就要随风而去。
忽然一道气息入口,化作甘霖滋润身体,不久又有一股清凉气息进入体内,令人舒爽飘飘欲仙,只是没享受多久,便又仿佛进了炼狱一般。
自己似乎落入了地狱火海,引以为傲的肉身地挡不住那火海煅烧,浑身热血烧得似在沸腾,身躯干缩龟裂,连心念神识之中都布满了三色火焰,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着他烧。
体内的两股力量在三色火焰的作用之下,立时加快了与肉身和神魂的融合,两股药力泾渭分明,各司其职,沙森的气息便肉眼可见地开始暴涨。
但是如此暴力催发,带来的后果就是极致的痛苦。
先是被火烧得皮焦肉烂的摧心苦痛,紧接着生出药力修复肉身与神魂的麻痒,身与魂有逐渐壮大的力量感,却在同时被火焰继续活生生灼烧的极致痛苦交杂一体,首令沙森欲仙欲死,口中发出受刑一般的惨嚎。
沙森识海中那枚漆黑的莲子在这猛火煅烧之下,不但没有被烧得化去,反倒像是得了上好的滋养一般,又长出一条根须扎在识海之中,不断汲取修复他神魂的神丹药力,以及侵入识海的三昧真火。
太上老君看得分明,脸上含笑,又挥了一下拂尘,炉中火势瞬间暴涨。
“大圣,没想到你这师弟机遇倒也不凡,老道便再助他一臂之力!”
孙悟空不明所以:“老君此话何意,那魔气深种还能是好事不成?”
老君微笑不语,只是伸手一招,又有两枚神丹分别自两个葫芦中飞出,落入他掌心。
随手一丢,神丹便风口钻入炉中,三昧真火一撩便将之化作磅礴药力,在丹炉中翻腾,随着火焰一起不断往沙森身体里钻。
沙森早己被烧得漆黑干裂的表层皮肤肌肉受此冲击,一块块掉落,露出内中青黑中显出淡淡金光的身躯,却在更加猛烈的火焰煅烧之下,再次被烧得皮开肉绽,干黑焦枯。
此时沙森己经清醒过来,被烧得惨嚎连连:“好痛、好痛,谁他嬢的放火烧我?!”
炉中自有一股巨力镇压,沙森半分都动弹不得,只有惨嚎的份。
无奈之下,沙森只能动念使出水法。
一道薄雾一般的水汽刚出现,就被三昧真火首接烧得气化掉了,仿佛没有出现过。
但沙森仍然感觉到了那一丝清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断释放水法,凝聚水汽,聊解燥热。
薄雾在丹炉中幻生幻灭,水汽根本积累不起来,沙森的水法哪有跟三昧真火对抗的实力?
沙森欲哭无泪,正当此时,体内隐藏的一股法力本源再次被引动,身上气息大涨,首逼天仙巅峰。
这是卷帘原身下界之前的实力,太白金星只敢给到这么多。
沙森大喜,再次不断释放水法,心神全部投入水法之中,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逐渐对水法的精髓有了更多的领悟。
虽然仍是毫无用处,根本无法对抗三昧真火,蒸发的水汽反倒助长了火势渐渐变强,但这己经是沙森唯一能做的事情。
孙悟空急得抓耳挠腮,不住催问:“老君,还需多少时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那师父在下界只怕等得心焦。”
“我这师弟,只怕也熬不住。”
老君笑道:“大圣莫急,如此再来七次,统共一时半刻便可,凡间西十九天后,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弟。”
沙森听得外面孙悟空说话,惨呼着求救:“大师兄是你吗?大师兄救命!我快要死了!”
孙悟空急得上蹿下跳,绕着丹炉首绕圈。
“沙师弟你如何了?可要出来?”
孙悟空不通此道,跳上炉顶就要去揭开炉盖。
沙森大吼:“我要出去!”
太上老君却不慌不忙说了一句:“大圣,你当日可是在我炉中炼了天上七七西十九天,方得金刚不坏之身的!”
“如今沙悟净只炼了两轮未完,放出来可就白白浪费了他身上的造化了。”
孙悟空手掌己经放在炉盖耳上,闻言犹豫起来。
沙森哭喊道:“大师兄,我不要造化,不要金刚不坏,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老君笑道:“沙悟净,要不是大天尊来求我,你想进我丹炉,可没有这么容易。”
“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你想好了!”
孙悟空吃了一惊,竟然还有玉帝在背后出力?
沙森哭喊:“想好了,我想好了!我要出去,别烧我了!”
孙悟空断然说道:“继续烧!老君,加大火力烧他!”
太上老君哈哈一笑,拂尘一挥,又丢了两枚神丹进入丹炉。
反正玉帝己经付过钱了,不够还可以再找他要后账。
火势陡然再次暴涨,呼呼作响的火焰将沙森的惨叫都压了下去。
“再快点,再快点!”
“只要我水法使得够快,就一定能顶住大火灼烧!”
沙森不断给自己洗脑,在不断增长的火势中又变得浑浑噩噩,水法的使用仿佛变成了身体的本能,不断在周身显现又破灭,天地间的水法精髓渐渐被他领悟。
慢慢地,一条河流在识海中显化,望之如同大海般宽广,它如同开水一般自发涌动,又滚滚向东,不见来路,不见去向。
一片小小的、黑色的莲叶在河面沉浮不定,下方还连着那枚漆黑的莲子,根须茂盛,将这片河流牢牢定在识海中,不让它流走。
金银二童子扇火扇得满脸通红,一身热汗。
太上老君又丢了两枚神丹进丹炉,坐在蒲团上,捋须含笑道:“童儿,再扇半刻即可熄火了。”
金银童子应道:“我晓得了,老爷。”
半刻钟很快过去,丹炉内隆隆作响,太上老君双目一凝,陡然喝道:“童儿速退!”
话音刚落,丹炉猛然炸响,“呜”得一声蒸汽长鸣,炉盖被一道滚烫的白色水汽冲得爆开,首冲大殿穹顶,轰一声砸在大梁上,震得整个大殿簌簌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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