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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误发的照片与他的“领带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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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种奇异的、小心翼翼的平衡中度过。林小满逐渐习惯了豪宅里安静到近乎肃穆的氛围,也摸清了陆沉舟的作息规律——他通常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大多待在书房或主卧,两人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这让她松了口气,却也隐隐有些失落。那套他吩咐准备的洗护用品带来的悸动,在日复一日的沉默和距离感中,渐渐沉淀下来,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酸酸涩涩的心情。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个幽灵一样在巨大的房子里活动。除了必要的吃饭、洗漱,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客房里画画、刷剧,或者对着窗外发呆。

这天下午,她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闺蜜群里突然炸了锅。

「@满汉全席 姐妹!出来嗨!晚上老地方火锅走起!」

「就是就是!你都消失多久了!从实招来,是不是有情况了?」

「不会真被哪个霸总金屋藏娇了吧?[坏笑]」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和闺蜜们熟悉的调侃,林小满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太想她们了,太想那种无拘无束、可以放肆大笑大口吃肉的简单快乐了。和现在这种锦衣玉食却如履薄冰的日子比起来,那才是她真实的人生。

她手指飞快地打字,倾诉的欲望如同开闸的洪水:

「姐妹们!我好想你们啊![爆哭.jpg]」

「我最近…确实情况特殊,一言难尽!」

「你们绝对猜不到我现在在哪儿!简首像在做梦!不对,是噩梦夹杂着…呃…偶尔的美梦?」

她忍不住开始疯狂吐槽: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住的地方,地板滑得能当镜子照!我每天走路都像在跳芭蕾,生怕摔个屁股墩儿!」

「厨房大得能踢球,但我煮个泡面都能触发火警!差点被消防喷头浇成落汤鸡!」

「还有还有!我用错了洗发水,被某人质问是不是在炼制毒药![捂脸][社死.jpg]」

她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这几天的委屈、尴尬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全都倒出来。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脑子一热,做了一件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

她想起那天陆沉舟被她泼咖啡后,摘下扔在垃圾桶里的那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领带(后来好像被佣人收走了?)。当时她觉得可惜,又带着点“罪证”的邪恶念头,偷偷捡了回来,藏在了自己行李箱的夹层里。

此刻,为了佐证自己的“悲惨”遭遇和“资本家”的奢靡,她鬼使神差地翻出那条质感极佳的深蓝色领带,把它当成“受害者”道具,摆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故意把领带揉得皱巴巴,放在自己那堆平价护肤品旁边,背景虚化,只突出领带的奢华和“遭遇”的惨烈,配文她都想好了:「看!这就是姐们儿闯祸的代价!一条据说能买我一年工资的领带,壮烈牺牲了![跪了][瑟瑟发抖.jpg]」

她选好照片,手指习惯性地点了选中的图片,准备发送到闺蜜群……

就在按下发送键的前零点零一秒,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周特助:陆总,会议资料己发您邮箱。」

陆沉舟的微信头像——那张冷峻的侧脸轮廓剪影——赫然出现在屏幕顶端!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因为紧张猛地一抖!

原本应该精准落入闺蜜群对话框的图片,竟然……手滑发送到了刚刚弹出的、紧挨着闺蜜群对话框的陆沉舟的微信聊天界面!

“嗖——”的一声轻响,图片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小满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头像下方,赫然出现了她刚刚拍的那张皱巴巴的领带照片!

她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涌向头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骤停!

完!蛋!了!

她居然把吐槽老板、炫耀“罪证”的照片,首接发给了老板本人?!!

“啊啊啊啊啊!!!”林小满发出一声凄厉的、无声的尖叫,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点击那条消息,试图撤回!

“您撤回了一条消息”

系统提示出现的那一刻,她几乎虚脱地在床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幸好幸好!撤回得快!他应该没看到吧?他那么忙,肯定不会时刻盯着微信……

然而,老天爷今天似乎打定主意要玩死她。

就在她惊魂未定、祈祷着陆沉舟正好在忙没空看手机的时候,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一声清晰的、专属的提示音——

陆沉舟的微信对话框,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林小满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攥紧!她颤抖着点开。

对话框里,静静地躺着一条言简意赅、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文字:

「陆沉舟:…今晚开会,领带带来。」

“……”

林小满盯着那八个字外加一个省略号,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她微笑。

他看到了!他绝对看到了!不仅看到了,他还精准地认出了那是他的领带!并且用这种杀人诛心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不满?嘲讽?或者干脆就是索赔?!

「今晚开会,领带带来。」

这短短八个字,在她眼里自动翻译成了:「给你个机会,今晚亲自带着你的‘罪证’来向我谢罪解释!」

巨大的恐慌和社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获的蠢贼,人赃并获,无所遁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掐死那个手滑的自己!

闺蜜群还在不知死活地疯狂刷屏:

「人呢?照片呢?说好的领带呢?」

「不会真是霸总的领带吧?[邪笑]」

「小满你果然有情况!从实招来!」

林小满看着屏幕,欲哭无泪。她现在哪有心情聊这个!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霸总”就地正法了!

她颤抖着手指在陆沉舟的对话框里输入:「陆总,对不起!我手滑发错了!那条领带…我…我会赔给您的!」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总觉得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更像是在掩饰。

最终,她心一横,眼一闭,把心一横,只回复了两个字:

「好的。[哭泣][跪了]」

然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小满是在一种极度煎熬和忐忑中度过的。她无数次想象晚上“开会”的场景:陆沉舟会怎么刁难她?会不会冷着脸让她原价赔偿?会不会觉得她品行不端、爱慕虚荣、偷偷藏他东西?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去?

那条领带仿佛成了烫手山芋,她拿出来,看着上面被她故意揉出的褶皱,心里后悔不迭。

傍晚,周特助准时出现在豪宅,接陆沉舟去公司。林小满躲在二楼走廊的阴影里,偷偷看到陆沉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周特助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公文包。

自始至终,陆沉舟没有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一眼,仿佛早上的“领带事件”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这种刻意的忽视,反而让林小满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可怕。

她磨磨蹭蹭地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对着那条领带发愁。最后,她认命地拿出熨斗(客房配备极其齐全),小心翼翼地、笨拙地试图把那些褶皱熨平。试图挽回一点“罪证”的品相,或许能…减刑?

晚上八点,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拿着那条被她熨得勉强恢复原状(仔细看还是有点痕迹)的领带,一步一挪地走下楼梯。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明亮的灯光。她站在门口,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沉舟冷淡的声音。

林小满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去。书房很大,装修风格一如既往的冷硬简约。陆沉舟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处理工作。周特助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看到她进来,周特助对她微微颔首,表情一如既往的专业,看不出任何异样。

陆沉舟抬起头,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她身上,最后定格在她手里那条深蓝色领带上。他的眼神深邃难辨,看不出情绪。

林小满紧张得手心冒汗,走上前,双手捧着领带,像进贡一样递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陆总…您要的领带…”

陆沉舟没有立刻接,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她,目光在她微微发红的脸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上停留了几秒。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林小满快要扛不住这沉默的压力时,他终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领带的一端,将它拿了过去。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凉的、酥麻的触感。林小满像被电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更烫了。

陆沉舟将领带随意地放在桌上,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没事了。”

“……啊?”林小满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就这?没了?不批评?不索赔?不让她滚蛋?

她傻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这种轻拿轻放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周特助适时地开口,打破了略微凝固的气氛:“林小姐,陆总接下来还有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这是在委婉地请她离开了。

“哦…哦!好的!那不打扰您了!”林小满如蒙大赦,赶紧鞠躬,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

站在书房门外,她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就这么…过关了?

她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同时又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困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到了照片,特意让她送来,却什么也没说?是懒得跟她计较?还是觉得她蠢得无可救药,不值得浪费口舌?或者…有什么更深的意思她没参透?

那个“…”和“今晚开会,领带带来”,怎么想都觉得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压迫感啊!

她晕乎乎地回到客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手机里,闺蜜们还在追问后续,她却一个字都不敢回了。

这条领带引发的风波,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但林小满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她偷藏他领带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了,虽然他没追究,但那道无形的、名为“陆沉舟”的界限,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冰冷了。

而她并不知道,书房内,在她离开后,周特助看着桌上那条领带,谨慎地开口:“陆总,这条领带需要处理掉吗?”

陆沉舟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再次落在那条领带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敲,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不用。放回去。”

周特助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诧异,但立刻恢复如常:“是。”他上前,小心地拿起领带,走向一旁的衣帽间。

陆沉舟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的会议资料,但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查地,扬起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那条领带……皱得还挺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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