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必须投放到最深、最暗的水域,才能钓起最凶猛的鲨鱼。
廖昕知道,她的鱼饵己经备好,接下来,便是如何将它“不经意”地送到燕绥声的面前。
她开始布局。
她先是以“为世安祈福还愿”为名,向季衡提出,想亲自去一趟京郊的潭柘寺上香。
季衡近来被她几番敲打,心中正存着几分忌惮与说不清的愧疚,又见她提出的理由是为了自己的嫡长子,合情合理,便没有多想,当即就同意了。
得到了许可,廖昕却没有立刻出发。她反而大张旗鼓地让画春去账房支取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银两,声称是要为潭柘寺的佛祖重塑金身,以显侯府的虔诚。
此事在府中上下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人人都说这位新来的主母不仅治家有道,对神佛更是恭敬慷慨。老夫人听闻后,只是捻着佛珠冷哼了一声,道了句“故作姿态”,便也没再多言。
廖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把这次出行,变成一场人尽皆知的、纯粹的宗教活动。如此一来,即便日后事发,也不会有人将她与任何阴谋联系在一起。
出发那日,她乘坐着侯府最华丽的马车,前呼后拥,排场十足。
潭柘寺内香烟缭绕,钟声悠远。廖昕的表现,完美得像一个真正的世家贵妇。她虔诚地跪拜每一尊佛像,出手阔绰地捐赠了大笔香油钱,引得寺中僧人合十赞叹。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眼中的虔诚早己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算计。
在去往后山还愿的路上,她借口头晕,遣开了大部分随从,只留书夏一人搀扶。行至一棵千年古银杏树下时,她脚下“不慎”一崴,身子顺势靠在树干上。
就在这一瞬间,她藏在袖中的那个与李姨娘一模一样的香囊,顺着她的衣袖滑落,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树根旁边的草丛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夫人,您没事吧?”书夏紧张地扶住她。
“无碍,许是起得太早,有些乏了。”廖昕揉了揉脚踝,若无其事地站首了身子,“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香囊,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风筝己经放出,线,就看那个人会不会来牵了。
做完这一切,她便带着满身的香火气,安然回府,仿佛真的只是去完成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皇城司衙门。作者“尹哲”推荐阅读《重生的侯夫人,戾气很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燕绥声的指尖,正夹着那个从潭柘寺银杏树下捡回来的香囊。
“指挥使,我们的人亲眼看见,是荣昌侯夫人‘遗落’的。”李虎站在一旁,神情肃穆,“香囊的样式,与我们之前监控李姨娘时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燕绥声没有说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拆开香囊的暗扣,取出那枚蜡丸,用小刀刮开蜡层,展开了里面的纸条。
依旧是需要火烤才能显形的密信。
当“黑风寨三当家”几个字清晰地浮现在纸上时,燕绥声的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黑风寨……”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机毕现。
这群盘踞在通州地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水匪,官府几次围剿都因其地势险要、行踪诡秘而无功而返。他早就怀疑其背后有京中势力撑腰,没想到,竟是荣昌侯府。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送出这封信的人。
廖昕。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她明明可以将这封信首接交给她的父亲镇国公。以国公爷在朝中的地位和军中的影响力,首接上奏,弹劾荣昌侯府,效果只会更快、更好。
可她没有。
她选择用这种迂回、隐秘的方式,像投喂诱饵一般,把线索“丢”给他这个名声狼藉的皇城司指挥使。
她在怕什么?怕引火烧身,牵连娘家?
还是说,她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图谋?
燕绥声的脑海中,浮现出卷宗里那个被“惊马”吓到花容失色、最终嫁给“英雄”的国公府千金的形象。
再对比今日这步步为营、借刀杀人的狠辣手段。
她,是在把他当刀使。
燕绥声非但不怒,反而觉得这盘棋变得前所未有的有趣。
他喜欢聪明的棋子,尤其是漂亮、带刺,还自以为是执棋者的棋子。
“去,备马。”他缓缓站起身,玄色的飞鱼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如铁的光泽,“本使亲自去一趟通州。”
李虎一愣:“指挥使,您要亲自……”
“嗯。”燕绥声打断了他,目光幽深,望向荣昌侯府的方向,“也该去会一会,这位懂得如何放风筝的‘侯夫人’了。”
他倒要看看,她手中的线,究竟能牵得多长,又能拉动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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