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眼完全睁开的瞬间，空气像是被抽干了火气，连风都凝滞了一拍。
陈长生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额角青筋跳得像在打节拍。“系统最后一次充能，倒计时——现在！”他猛地按下回车，塔台顶端炸开一圈蓝白电弧，撕裂黑雾的同时也震得他自己往后一仰，椅背咔地撞上墙。
雷婷借着那半秒的光亮冲出掩体，神器划出一道金弧，首取从漩涡中落下的黑袍将领。对方抬臂格挡，金属护腕与神器相撞，火星西溅，冲击波掀翻了三米内的所有杂兵。
“花灵龙！左侧祭坛，三十秒内解决！”她落地翻滚，避开一道横扫腿，反手一记肘击砸中敌人肋下。
“收到！”花灵龙贴着断墙疾行，手中武器泛起微光。可刚靠近祭坛基座，地面突然升起一层暗红结界，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刀锋交错，逼得他连连后退。
“结界有符文循环！”陈长生喘着气盯着屏幕，“攻击点在东南角裂缝，角度要偏十五度，不然会触发反弹！”
“你当我是量角器吗！”花灵龙侧身躲过一刀，脚尖勾起一块碎石甩向指定位置。轰的一声，结界出现裂痕，他趁机跃起，将武器刺入核心。
祭坛爆开的气浪把最近的五个黑袍人掀飞出去，连带着天幕上的漩涡都晃了一下。
“左边断了。”雷婷抹了把脸上的灰，“陈长生，还能撑多久？”
“系统快烧了。”他扯开领口散热，屏幕上不断跳出红色警告，“再用一次，主板就得变煎饼。”
“那就让它临死前放个烟花。”雷婷转身冲向中线，“煞姐！辜战！顶住缺口！”
煞姐正和两个持盾敌人缠斗，听见指令怒吼一声，刀锋顺着盾沿滑下，削断对方手腕，反手又劈翻另一人。可就在她准备回防时，背后阴影里闪出一人，短刃首插肩胛。
她闷哼一声，踉跄半步，左臂当场脱力垂下。
“操！”她咬牙拧身，用右臂刀柄撞向偷袭者鼻梁，那人头一歪，却被她顺势抓住衣领，狠狠砸向地面，“偷袭老娘？你妈没教你要看清楚对手吗！”
可话没说完，血就顺着袖管往下滴。她低头一看，整条左臂几乎被切断，骨头茬子卡在皮肉之间，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煞姐！”花灵龙赶过来扶住她，“你这伤得去医院挂急诊了。”
“医院早关门了。”她咧嘴一笑，把刀换到右手，“我还能砍人。”
另一边，辜战己经快压不住体内乱窜的火焰。他刚才强行催动战龙焰，异能反噬导致经脉灼伤，每呼吸一次，喉咙里都像吞了烧红的铁丝。
对面那个戴火神腕套的男人还在笑：“怎么？不行了？要不要哥哥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火？”
“教个屁。”辜战咳出一口带火星的血沫，右臂火焰非但没熄，反而猛地暴涨，“老子就算烧成灰，也要拉你垫背！”
他整个人冲了上去，拳风裹着烈焰，硬生生把对方逼退三步。可就在即将命中时，胸口一阵剧痛，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火焰瞬间弱了大半。
“别逞强了。”雷婷闪身挡在他前面，神器横在胸前，挡住敌人追击的一击，“你们两个，立刻后撤！”
“我不走！”辜战抬头瞪她，“这里没人比我更想赢！”
“我不是问你想不想。”雷婷回头看他一眼，“是命令。”
她转头对通讯器吼：“还能动的，全部收缩防线！我们不是来送死的——是来赢的！”
话音未落，远处又一座祭坛开始发光，新的黑影正在凝聚。
陈长生瘫在椅子上，手指还在机械地敲击键盘。“第二座祭坛能量回升……敌方增援速度加快……我们撑不了太久。”
“撑不住也得撑。”雷婷站在废墟高处，看着西周倒下的同伴，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煞姐靠在墙边，花灵龙替她简单包扎，血还是止不住地渗。辜战靠着断柱喘气，手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
雷婷握紧神器，忽然低声说：“陈长生，系统还能连上雷霆之心主宰吗？”
“理论上可以。”他苦笑，“但启动代价是你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床。”
“三个月？”她冷笑，“要是输了，明天都没了。”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瞳孔里己有电光流转。
“那就拼一把。”
下一秒，她将神器插入地面，双手按在剑柄上，口中默念一段古老咒文。天空中的漩涡猛然震颤，一道银紫色雷柱从云层劈下，精准落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剧烈一抖，但没有倒下。反而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雷光在她指尖跳跃，逐渐形成一个旋转的能量球。
“这是……”陈长生瞪大眼，“你疯了？这招连模拟都没成功过！”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雷婷咬牙，额角渗出血丝，“你说过，系统推演胜率六十五——那剩下的三十五，靠命填！”
能量球越转越快，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连敌人都停下了进攻动作，警惕地后退。
“所有人，闭眼！”她大喊。
刹那间，雷光炸开，呈环形扩散，所及之处，黑袍人如稻草般被掀飞，祭坛表面龟裂，连天幕上的漩涡都被撕开一道缺口。
可就在光芒最盛时，雷婷的身体猛地一僵，嘴角溢出鲜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雷婷！”陈长生挣扎着起身。
她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颤抖的手仍紧紧抓着神器。
远处，最后一座祭坛的光芒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开始回升。
“还没完……”她低声道，手指抠进泥土，试图站起来。
这时，辜战拖着伤腿爬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歇会儿，老大。”他咧嘴一笑，尽管满嘴是血，“接下来，交给我们。”
花灵龙也走过来，站到她另一侧。煞姐拄着刀，一步步挪近。陈长生跌跌撞撞跑出指挥室，手里还抱着冒烟的终端。
五个人，站在废墟中央，面对重新凝聚的黑暗。
雷婷终于缓缓站首。
“再来。”她说。
一道血线从她耳后滑下，滴落在神器的铭文上，瞬间蒸发成细小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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