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城的夜，远比京城凛冽。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砾，敲打着窗棂，如同无数细小的鬼手在挠刮。
凌云并未休息。他站在窗前，望着城外漆黑一片的旷野，那里是蛮族大军驻扎的方向，隐约可见零星的火光，如同荒野中窥视的兽瞳。
凌灰汇报的信息在他脑中不断回旋。父亲战败的疑点、魔教活动的迹象、蛮族内部的异常、以及冰狼部落旧址的异象……这些碎片似乎渐渐勾勒出一条模糊却危险的脉络。
魔教与李纲勾结，意图祸乱朝纲。而北疆，显然是他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蛮族入侵，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劫掠，背后很可能有魔教在推动，甚至许诺了某种好处。父亲当年，很可能就是察觉或阻碍了他们的阴谋，才被设计陷害！
而那所谓的“九鼎”或“镇国神器”，是否也藏在这北疆的某处？冰狼部落的异光，是否与此有关？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
“世子爷，是我，郭琮。”门外传来镇北将军略显沙哑的声音。
凌云微微挑眉，上前打开房门。只见郭琮并未穿着铠甲，只是一身常服，外面披着厚重的毛皮大氅，手中还提着一坛酒和两个粗陶碗。
“郭将军？快请进。”凌云侧身让开。
郭琮走进来，将酒坛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睡不着，想起些旧事，找凌参军喝两碗，聊聊。侯爷那边军务繁忙，老夫就不去打扰了。”
凌云心知肚明，郭琮来找他，绝非喝酒闲聊那么简单。他关上门，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郭将军请坐。末将初来乍到，正想多了解些北疆的情况。”
郭琮倒了两碗烈酒，浑浊的酒液在油灯下泛着光。他先自己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白气，才看着凌云，眼神复杂：“像，真像……你这眉眼间的锐气，跟你父亲当年，简首一模一样。”
凌云端起酒碗，并未饮用，只是静静听着。
“凌啸天将军……是条好汉，是咱们北军的魂！”郭琮声音有些哽咽，“当年他带着我们，打得蛮族不敢南下牧马！谁曾想……唉！”他又猛灌了一口酒，重重将碗顿在桌上，“那一仗，败得憋屈！败得蹊跷！”
凌云目光一凝：“郭将军可知其中详情？”
郭琮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悲痛：“详情？老夫至今也想不明白！当时我军兵力虽不占优，但据城而守，足以支撑到援军到来！可偏偏就出了岔子！西门守将莫名醉酒误事，被蛮子一冲即溃！粮仓半夜起火！更邪门的是，蛮子好像早知道我们的布防和突围路线！老子带着亲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想去接应大将军，却看到……看到几个黑影，速度快得不像人，围着大将军……”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那些东西，绝不是蛮子！老子在北疆打了一辈子仗，从没见过那种鬼身法！后来就听说……大将军力战殉国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父亲旧部证实战场上有诡异高手出现，凌云的心还是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郭将军可知那些黑影的来历？”
郭琮摇摇头，面露忌惮：“不清楚。但这些年，蛮族大军里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打扮奇怪、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魂穿世子：我的大道通三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手段阴狠的人，不像萨满，倒像是……中原传说中的邪魔外道。他们一来，蛮子的攻势就变得特别诡异难防。”他看向凌云，“凌参军，你刚从京城来，见识广，可知那是什么路数？”
“若我所料不差，应是魔教妖人。”凌云沉声道。
“魔教？！”郭琮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听过其恶名，“他们……他们竟然和蛮子勾结到一起了？”
“恐怕不止是勾结。”凌云冷笑，“或许，蛮族此次南下，本就是魔教在背后推动。”
郭琮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沉默良久，又狠狠灌了一口酒：“这群天杀的狗贼！祸害中原不够，还要引狼入室！老子迟早砍了他们！”
发泄过后，他看向凌云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凌参军，你今日在侯爷面前揪出内鬼，老夫都听说了。干得漂亮！大将军有后如此，他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他忽然压低声音，“这朔风城里，还有不少老将军的旧部，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你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别人老夫不敢说，我郭琮和我的亲卫营，认你这条凌家的根！”
这番话，无异于表明了支持的态度！凌云心中一动，这正是在北疆立足的关键！他需要自己的力量。
“多谢郭将军信任！”凌云郑重抱拳，“末将确实需要借助各位叔伯的力量。当前首要，是稳住防线，击退蛮族。同时，需暗中查清魔教在北疆的据点和人手，尤其是与冰狼部落相关的线索。”
“冰狼部落？”郭琮皱眉，“那个被灭族的小部落？那里邪门得很，没人敢靠近。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最近确实有斥候报告，说那边夜里有时会冒出诡异的绿光，还有奇怪的声响，像是……诵经？又像是鬼哭？”
诡异绿光？诵经？鬼哭？
凌云立刻联想到了那枚铁戒指和玄冥子修炼的邪功！难道那里是魔教在北疆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与那“九鼎”有关？
“郭将军，能否安排绝对可靠的人，密切监视冰狼部落旧址？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但切记，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以免打草惊邪。”凌云叮嘱道。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郭琮拍着胸脯保证，“我手下有几个老家就是那附近的猎户，身手好，嘴也严实。”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和联络方式。郭琮毕竟经营北疆多年，根基深厚，有他暗中协助，凌云顿时感觉不再是孤军奋战。
喝完最后一口酒，郭琮起身告辞，脚步略显蹒跚，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沉重的心情。
送走郭琮，凌云重新站回窗前，手中的粗陶碗轻轻转动。
朔风城的夜，依旧寒冷刺骨。
但此刻，他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
父亲的仇、魔教的阴谋、家国的安危……这些重担压在身上，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邪丹的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与这北疆的肃杀之气隐隐呼应。
他轻轻抿了一口碗中烈酒，辛辣灼热的感觉首冲喉腹。
正如这北地的酒，他的路，也注定烈性而滚烫。
明日，又将是一场新的博弈。
而在这朔风凛冽的边城，“邪儒”的网，己经开始悄然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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