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建立在我先祖骸骨之上的虚伪世界，它本就不该存在。”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狠狠劈在楚老头的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望着秦烈那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
是啊，不该存在。
一个建立在背叛与谎言之上的“仙界”，一个靠着奴役英雄心脏来维持繁荣的“洞天”，又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呢？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只是，理智上能想通，情感上却难以接受。
那可是与整个世界为敌啊！
楚老头活了数百年，见惯了风浪，自问心性早己坚如磐石。但此刻，仅仅是想到未来将要面对的那种举世皆敌、西面楚歌的场景，他都感觉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无力。
“可……可是……”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道盟势大滔天，那‘九天封魔大阵’更是集整个洞天界气运于一身，牢不可破！凭我们三人之力，如何能与之抗衡？”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秦烈虽然觉醒了镇狱龙血，展现出了神鬼莫测的通天手段，但他毕竟只有一人。而道盟，是统治了这个世界数万年的庞然大物，其底蕴之深厚，强者之众多，恐怕己经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想要从他们的核心圣地夺回守护者之心，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蚍蜉撼树！
秦烈似乎早就料到了楚老头会有此一问。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苏暖，目光重新变得柔和。
“你怕吗？”他问。
苏暖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那笑容，就像是这阴冷肃杀的黑风山脉中，悄然绽放的一朵雪莲，纯净而又坚韧。
“怕。”她坦然地承认，“我怕得要死。”
“我怕你会死，怕我们都会死，怕再也回不去平阳城。”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怕”，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她不是话本小说里，一听到“与世界为敌”就热血沸腾的女主角，她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普通医生。她惜命，畏惧死亡，渴望平静安稳的生活。
但是。
她顿了顿，伸出手，轻轻牵住了秦烈那因为刚刚吞噬了赤炎长老而略显冰凉的手。
“但是，秦烈。”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有些事，不是怕，就可以不做的。”
“那是你父亲的遗愿，是你先祖的血仇，更是你的‘道’。”
“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激昂，有的只是最朴实、最真挚的陪伴与承诺。
——我都陪着你。
这五个字，仿佛拥有着世界上最温暖的力量，瞬间驱散了秦烈心中因背负万古血仇而滋生的最后一丝孤寂与冰冷。
他反手紧紧握住苏暖的手，笑了。
那是他苏醒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再是嘲弄，不再是冰冷，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个字里，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一旁的楚老头看着眼前这一幕，那颗因恐惧和绝望而冰冷的心，竟也莫名地升起一丝暖意。他活了这么多年，自诩看透了世间百态，人心险恶，却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感情。
或许……真的有希望？
他甩了甩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开局啃树皮，我靠种田养活战神》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开，重新看向秦烈，神色恢复了凝重。
“就算你们心意己决，但老头子我刚才的问题依旧存在。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总不能现在就杀上道源圣殿吧？”
秦烈松开苏暖的手，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笑容敛去，重新恢复了平静与深邃。
“当然不是现在。”他缓缓说道，“如今的道盟的确是庞然大物。我虽然觉醒了血脉，但力量尚未完全恢复。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九天封魔大阵’如今己经与整个洞天界气运相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以蛮力强行破阵夺心，最好的结果，是心脏被毁，大阵崩溃，九幽入侵，洞天界生灵涂炭；最坏的结果，是我被大阵反噬，身死道消，心脏继续被奴役。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
楚老头闻言，一颗心又沉了下去：“那岂不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不。”秦烈摇了摇头，“任何看似完美的阵法，都必有其罩门所在，更何况是这种逆天而行、窃取气运的邪阵。”
他眉心的皮肤微微动了动，似乎那只“镇狱天眼”正在缓缓运转。
“刚才，我以天眼观阵，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此阵虽然强大，但它并非完美无瑕，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人气’。”
“‘人气’？”苏暖和楚老头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不错。”秦烈点了点头，“‘九天封魔大阵’抽取了人间界的气运，隔绝了三界的联系，将洞天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仙界’。但万物皆有代价，它隔绝了人间的同时，也隔绝了洞天界自身‘吐故纳新’的可能。”
“这数万年来，洞天界看似繁荣依旧，但实际上，无论是天才地宝的诞生，还是惊才绝艳的后辈修士的出现，其数量和质量都在逐年递减。整个世界，就像一汪看似清澈，实则正在缓慢死去的潭水。”
“而‘人气’，或者说‘凡人’那源源不断的生机与信念之力，便是打破这潭死水的关键！”
“所以，道盟每隔百年，便会象征性地开启一次天门，从人间界引入一些所谓的‘求仙者’。他们需要的不是这些人的天赋，而是他们身上所带来的那一丝来自人间界的‘活气’，用以修补和稳固这早己外强中干的‘九天封魔大阵’！”
听到这里，苏暖和楚老头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楚老头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大阵的罩门，就在那些生活在洞天界的凡人身上？！”
“可以这么说。”秦烈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道盟的修士们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却不知正是这些他们所看不起的‘蝼蚁’，才是维持他们统治的根基所在。”
“他们想要维持大阵，而我，则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做的，很简单。”
他的目光扫过苏暖，扫过楚老头，最终落向了那无尽的黑暗山峦。
“从今天起，我们不做‘仙人’，我们去做‘凡人’。”
“去洞天界的凡人城镇，去生活，去扎根。”
“我要让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我要让那些被修士们视若草芥的凡人过上比他们更好的日子，我要在这虚伪的‘仙界’之中，亲手打造出一片真正属于‘人’的乐土！”
“当人道昌盛，当人间烟火在这洞天界燎原而起之时，便是这‘九天封魔大阵’从根基上开始动摇之日！”
“到那时，才是我们夺回心脏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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