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清凉滑过喉咙，滋润了仿佛干涸了亿万年的沙漠。星辰的意识如同从最深的海底缓缓上浮，逐渐接管了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他眨了眨眼，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烈那张带着惊喜、担忧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的大脸，以及旁边君千劫副院长那依旧威严却难掩关切的目光。
“老…老师…副院长…”星辰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起刚才的气音己经好了太多。他尝试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而温顺的力量感在西肢百骸间流淌，仿佛这具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感觉怎么样？”南宫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他，生怕漏掉任何一丝不对劲。
“还好…就是…有点饿。”星辰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即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这种纯粹的、属于凡人的生理需求，让他莫名感到一丝亲切。
南宫烈和君千劫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能感觉到饿，说明身体机能基本恢复了。
“吃的马上就来！你小子，可算是醒了！”南宫烈用力拍了拍维持舱的外壳，震得里面的修复液一阵荡漾，“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星辰愣了愣。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核心枢纽爆炸的绚烂与毁灭，以及界空仪最后包裹住自己的微弱光芒。
“其他人…雷战队长他们…”星辰急忙问道。
“都还活着。”君千劫开口道，语气沉稳，“重伤，但性命无虞，都在恢复中。夜莺…确认牺牲。”
星辰沉默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个沉默而决绝的身影，心中一阵黯然。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远比昏迷前更加强大、更加凝练，却又仿佛失去了某种指引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内视，却发现原本清晰可见的“煌煌大日”模版进度条消失了，系统界面也一片灰暗，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进入休眠了么…模版解锁度归零…】星辰心中明了，这就是强行融合的代价。但他并未感到太多失落，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光”的力量并未消失，反而如同化作了他的本能，更深地融入了他的血脉与灵魂之中。他现在，就是“光”本身。
“你的情况很特殊。”君千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研究院对你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结论是…你的生命形态发生了某种未知的跃迁，能量等级稳定在觉醒九阶巅峰，但实际底蕴和对能量的掌控力，远超这个层次。而且，你似乎…失去了那种特殊的‘模版’辅助？”
星辰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嗯，代价。不过力量还在。”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南宫烈和君千劫却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凶险与决绝。以觉醒之躯，硬撼君王意志，最终还能活下来，并且似乎因祸得福，这本身就是奇迹。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南宫烈大手一挥，“力量没了再练！你小子就是个怪物，老子相信你很快就能爬回来！现在，给老子好好吃饭，好好恢复！”
很快，营养师精心调配的、易于吸收的高能量流食被送了进来。星辰也确实饿得狠了，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消灭干净，感觉空虚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踏实感。
吃饱喝足，困意再次袭来。他知道这是身体还在进行深层修复的信号，便没有抵抗，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次，是正常的、恢复性的睡眠。
当他再次醒来时，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他被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环境更加舒适。窗外，是龙腾学院熟悉的人工天幕，阳光（模拟）明媚，鸟语（模拟）花香。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接下来的几天，星辰在医生和苏妍（她恢复得最快，己经能正常活动）的指导下，进行着循序渐进的康复训练。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光系异能，心念一动，指尖便自然流淌出温暖而纯净的光芒，如同呼吸般自然。他尝试“短距瞬移”，身体瞬间出现在病房另一端，速度快了数倍，而且几乎感觉不到能量消耗和空间波动。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领悟”什么，很多关于光与空间的运用技巧，就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这就是彻底融合模版后的状态吗？摒弃了系统的数据化显示，回归了力量最本质的掌控。
“你现在感觉就像个…返璞归真的‘普通’天才。”苏妍记录着他的数据，推了推眼镜评价道，“能量等级是觉醒九阶巅峰，但实际战斗力，恐怕一般的超凡初阶都未必是你对手。尤其是你对能量的利用效率和掌控精度，高得离谱。”
星辰咧嘴一笑：“普通天才？这个评价我喜欢，够低调。”
苏妍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关于‘归墟之心’的数据分析有了初步结果。你最后摧毁的，确实是其核心枢纽之一，但并非全部。根据残留的能量轨迹判断，‘归墟之心’可能是一个分布式结构，我们摧毁的只是一个重要的‘副脑’或‘能量炉心’。其真正的‘主脑’和‘钥匙’本体，可能隐藏在更深层空间，或者…根本不在破碎星礁。”
星辰闻言，眉头微蹙。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万族的威胁远未根除。
“军部己经提高了全域警戒等级，并且加大了对其他可疑星域的探测力度。”苏妍补充道，“你带回的信息，价值无可估量。”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林风学长拄着拐杖，在一位护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星辰！听说你醒了，太好了！”林风看到星辰气色红润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林风学长！你的伤…”星辰连忙起身。
“没事，死不了，就是得拄几天拐杖。”林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是来告诉你一些外面的情况。”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戏谑：“你小子，现在可是名人了。‘黯星英雄’、‘归墟毁灭者’、‘快递员战神’…各种名头都安在你身上了。军部和学院正在商议对你的嘉奖，估计等你完全康复，授勋仪式是跑不了了。”
星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就是运气好了点…”
“运气？”林风失笑摇头，“你那叫运气？你那叫实力，叫魄力！现在学院里那些小子，看你的眼神都跟看偶像一样。”
他又正色道：“不过，名声带来的不全是好事。万族那边，恐怕己经将你列入了最高级别的猎杀名单。以后你出门，可得更加小心了。”
星辰点了点头，这点他早有预料。
“另外，”林风压低了些声音，“关于你失去‘模版’的事情，高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对外，你还是那个双SS级的绝世天才。这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星辰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个失去成长潜力的英雄，和一个依旧潜力无限的英雄，在敌人眼中的价值是截然不同的。
又聊了一会儿，林风才在护士的催促下离开去进行康复治疗。
星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学院景象。学员们依旧在为学业、为积分、为变强而努力着，仿佛之前的战争阴云从未存在过。
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归墟之心未完全毁灭，万族的主力犹在，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蛰伏巨龙般的力量。
系统沉睡，模版融合，一切从头开始？
不，这并非从头开始。
这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模版）的……全新起点。
他星辰的传奇，绝不会止步于此。
“接下来…”他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期待和跃跃欲试的弧度，“该想想怎么把这‘普通’天才的名号，坐实了才行啊。”
比如…先去试炼塔，把那个霸榜很久的、某个超凡学长的记录，给破一下？
想想就有点手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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