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深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胡同的尽头。
胡同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只有那盏昏黄的路灯，还尽职尽责地，散发着微弱的光。
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随着那辆车的离开慢慢地消散了。
可是，乔曼曼和林征之间那点暧昧甜蜜的氛围，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林征还握着她的手，但乔曼曼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己经不像刚才那么温暖了。
“我们……进去吧。”过了很久，乔曼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的喉咙有点干，有点涩。
“好。”林征点了点头。
乔曼曼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乔曼曼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这棵树一样，乱糟糟的，没有一刻安宁。
“我去给你倒杯水。”林征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乔曼曼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石桌，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周宴深最后那个眼神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不疼，但就是难受。
乔曼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到底在难受什么？
她不是己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了吗？
她不是己经选择和林征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周宴深被气走，她应该高兴才对。
这不就证明了，她的反抗是有用的吗？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
“在想什么？”林征端着两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乔曼-曼。
“没什么。”乔曼曼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她心里的那股烦躁。
林征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她，眼神很平静。
“他……一首都是这样吗？”他问。
乔曼曼知道他问的是周宴深，林征又一次问出同样的话。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样。”她有些迷茫地说，“他有时候霸道得像个疯子，完全不讲道理。但有时候……又觉得他挺可怜的。”
“可怜？”林征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词感到有些意外。
“嗯。”乔曼曼想起了周宴深那苍白的脸色和他那挑剔到变态的胃。
“他有很严重的厌食症，吃什么都没味道。我总觉得他那个人就像他那张嘴一样，对整个世界都是麻木的。”
“他不懂得怎么跟人相处，也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只会用他自己那套霸道又幼稚的方式，去控制他想要的东西。”
乔曼曼说着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竟然对周宴深，有了这么深的了解？
林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等她说完了，他才缓缓地开口。
“曼曼，你是不是……对他有点心软了？”
“我没有！”乔曼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驳道。
她的反应有点太大了。
大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林征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你不用这么紧张。”他说，“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周宴深，他不是你的责任。”
“他可怜也好，可恨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为他的情绪负责，更不需要因为他而感到内疚。”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林征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
“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别的男人而烦恼。”
林征的声音温柔又有力，像一张网将乔曼曼那颗纷乱的心轻轻地包裹住。
乔曼曼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味道，心里的那股烦躁，似乎真的被抚平了一些。
是啊，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林征说得对。
周宴深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是林征的女朋友。
她应该考虑的是林征的感受。
刚才当着林征的面被另一个男人那样质问，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
“对不起。”乔曼曼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今天晚上……让你难堪了。”
“傻瓜。”林征收紧了手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我只是……有点嫉妒。”
“嫉妒？”
“嗯。”林征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嫉妒他，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地表现出对你的占有欲。”
“而我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担心会不会吓到你，会不会给你带来压力。”
乔曼曼的心被他这番话，给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温柔又无奈的眼睛，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歉意。
她不能再这样了。
她不能一边享受着林征的温柔和体贴，一边又因为周宴深而摇摆不定。
这对林征太不公平了。
乔曼曼看着林征的眼睛，很认真，很郑重地说：“林征，你听着。”
“我承认周宴深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但那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有那份该死的合同。”
“我对他，没有除了雇佣关系以外的任何感情。”
“我喜欢的人是你。”
“现在，我的男朋友也只有你一个。”
乔曼曼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林征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他看着她，嘴角慢慢地向上扬起。
“真的？”
“真的。”乔曼曼用力地点了点头。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乔曼曼踮起脚尖，闭上眼睛，主动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没有在电影院里，没有在胡同口。
而是在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寂静的小院里。
带着歉意、决心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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