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曼曼是被手机的提示音给吵醒的。
她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林征温柔的笑脸，一会儿又是周宴深那双受伤的眼睛。
两个男人的脸在她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切换。
搅得她一夜都没睡好。
乔曼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摸过手机。
屏幕上赫然躺着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发送人：周宴深。
乔曼曼的心咯噔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条消息。
【明天中午，我想吃佛跳墙。】
看着这行字，乔曼曼整个人都傻了。
佛跳墙？
他疯了吗！
这个狗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昨天晚上，他才刚刚目睹了她和林征接吻。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愤怒，会像以前一样说一些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或者他会彻底死心，从此以后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她发微信点菜？
而且点的还是佛跳墙这种，工序复杂到变态的顶级硬菜！
这道菜光是备料，就要提前一两天。
鲍鱼，海参，鱼翅，干贝……每一种食材都要单独处理，单独泡发。
然后，再用老母鸡，金华火腿，猪蹄，熬制十几个小时的高汤，将这些山珍海味汇集在一个小小的坛子里，用文火慢慢地煨炖。
周宴深现在说想吃，明天中午就要。
他当她是什么？神仙吗？挥一挥魔法棒，就能变出来？
乔曼曼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她觉得周宴深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他的主权，来折腾她，来提醒她，她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八蛋！”
乔曼曼气得在床上捶了好几下枕头。
做！她偏要做！
不就是佛跳墙吗？
她今天就是不睡觉，也要给他做出来！
她倒要看看他吃了她做的佛跳墙，还能不能那么心安理得！
乔曼曼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脸都来不及洗，就冲进了厨房。
她翻出自己珍藏的那些顶级干货，开始一样一样地处理。
林征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曼曼在厨房里，杀气腾腾地忙碌着的背影。
“怎么起这么早？”林征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乔曼曼头也不回地说，手里处理海参的动作，快得像在剁仇人。
林征看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又看了看流理台上那些名贵的食材，大概就猜到了什么。
“他……又为难你了？”他问。
“没有。”乔曼曼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客户点菜，我这个做厨子的，照做就是了。”
乔曼曼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可那股子怨气隔着八百里都能闻到。
林征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劝她。
他知道乔曼曼就是这样的人。
嘴硬心软，自尊心强。
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林征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拿起旁边的一袋干香菇，开始帮她泡发。
“我帮你吧。”他说，“一个人做，太辛苦了。”
乔曼曼看着他，心里的那股火气莫名地就消了一点。
有人陪着，有人理解的感觉真好。
两人在厨房里，一起忙活了一整个上午。
乔曼曼负责处理那些复杂的食材，林征就给她打下手，洗菜，切菜，收拾厨房。
两人配合默契，谁也没有再提周宴深的名字。
但他们都知道那个男人就像一朵乌云，笼罩在他们之间，挥之不去。
中午十一点半，周宴深的司机准时出现在了未晚筑的门口。
乔曼曼把一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紫砂汤盅递了过去。
“这是午餐，佛跳墙。”她面无表情地交代。
司机恭敬地接过汤盅，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了乔曼曼。
“乔小姐，这是周总让我转交给您的。”
“什么东西？”乔曼曼皱了皱眉，没有接。
“我也不知道。”司机摇了摇头，“周总只说是给您的赔罪礼。”
赔罪礼？
乔曼曼愣住了。
她看着那个礼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周宴深在给她送礼道歉？
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魂穿了？
“乔小姐？”司机见她迟迟不接，又催促了一句。
乔曼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盒子。
她倒要看看这个狗男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送走司机，乔曼曼拿着那个盒子回到了院子里。
林征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送的？”
“嗯。”乔曼曼点了点头，“说是……赔罪礼。”
乔曼曼当着林征的面，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黑色丝绒。
丝绒上面静静地躺着的不是什么名贵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限量版的包包。
而是一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小巧精致的银制的厨具。
一套小小的汤勺，一把小小的餐刀还有一个小小的叉子。
每一件都做得极为精巧，上面还雕刻着复古繁复的花纹。
这……是什么意思？
送她一套厨具，当赔罪礼？
这是在嘲讽她，就只配当个厨子吗？
就在乔曼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在盒子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卡片。
卡片上是周宴深那龙飞凤舞的字迹。
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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