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西章 张辽奋威
建安十七年的深秋，淮水之畔的合肥城，肃杀之气凝如实质。这座曹操楔入江东腹地的战略坚城，在日渐凛冽的寒风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扼守着南北要冲。城墙上战痕累累，新修补的垛口与暗沉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数月来无休止的攻防。
征东将军张辽，张文远，按剑立于城楼之上。冷风拂动他染血的征袍，刚毅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唯有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晨雾，死死盯住远方烟波浩渺的巢湖方向。副将李典侍立一旁，面色凝重。
“将军，濡须口败绩，吴侯孙权…怕是咽不下这口气。”李典低声道。
张辽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吕蒙受挫，江东损兵折将，颜面尽失。孙权若想重振声威，必寻一目标宣泄其怒，挽回颓势。我合肥，孤悬于外，正是他最想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如铁，“传令各部，加固城防，囤积滚木礌石，检查所有砲弩。江东…快来了。”
果然，不过旬日，巢湖方向，战鼓声震天动地，撕裂了江淮的宁静！
浩渺的湖面上，千帆竞渡，旌旗蔽空！吴侯孙权，竟亲乘楼船，督率大军五万，以吕蒙、甘宁、凌统等上将為先锋，浩浩荡荡，首扑合肥！楼船如云，艨艟似蚁，声势之浩大，远超此前在濡须口的任何一次纠缠。孙权立于帅旗之下，面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屈辱与复仇的火焰。吕蒙之败，如鲠在喉，他必须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耻辱，重振江东雄风！
“攻城！”孙权挥剑怒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惨烈的状态。江东水师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不顾伤亡，以船阵疯狂冲击合肥水门，试图强行打开通道。步卒在箭雨与砲石的掩护下，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无数云梯架起，钩索抛投，巨大的冲车被奋力推向城门！
合肥城下，顷刻间化为血肉磨坊。箭矢呼啸，石弹横飞，火光西起，杀声震天。
张辽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他充分利用合肥城郭坚固、粮草充足的优势，以及曹操、满宠预先部署的大量守城器械，组织起层层抵抗：
? 砲石如雨：城上数十架经过改进的配重式投石机（“雷霆砲”的雏形或仿制版）不断抛射巨石，沉重的石弹划破天际，狠狠砸入江东密集的船阵与人群，每一击都带来一片狼藉与惨嚎。
? 箭矢蔽日：强弩手轮番上前，特制的破甲锥箭矢如同飞蝗，穿透皮甲，江东士卒成片倒下。
? 金汁火油：滚烫的金汁（熔化的金属）、粘稠燃烧的火油从城头不断倾泻而下，攀城的云梯、巨大的攻城塔楼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焦黑的骨架，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 坚壁清野：张辽早己将城外百姓、粮草悉数迁入城中，江东军无法就地补给，攻势虽猛，却如无根之木。
吕蒙、甘宁、凌统皆万人敌，亲临前线，冒死督战。甘宁更是身先士卒，数次攀上云梯，皆被守军以死击退，身被数创，血染战袍。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日落，江东军尸积如山，巢湖靠近岸边的水域被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淡红，却未能撼动合肥分毫。
夜幕降临，江东军攻势稍歇，但营火通明，鼓声未绝，显然并未放弃。
合肥城守府内，烛火摇曳。李典面带忧色：“文远，江东势大，日夜猛攻，我军虽能支撑，执意墨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然伤亡亦不小，长久下去…”
张辽目光沉静，打断他：“曼成（李典字）勿忧。孙权倾巢而来，其志在必得，然其军久攻不下，士气己堕。我观其各营布置，为求速胜，兵力前压，其后军与孙权本阵必然相对空虚！”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惊人的胆色与决断：“与其困守待援，不若主动出击，以攻代守！擒贼先擒王！”
李典大惊：“文远！你欲…？”
“不错！”张辽斩钉截铁，“我亲率八百精锐死士，趁夜缒城而出，突袭孙权本阵！若能惊扰其帅旗，甚至…若能近其身，则江东军心必乱，不战自溃！”
“太险了！”李典劝阻，“万一有失…”
“没有万一！”张辽豪气干云，声如金石，“昔日楚霸王破釜沉舟，成就霸业！今日合肥危局，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曼成，你守好城池，待我信号！”
是夜，月黑风高，寒意刺骨。张辽精选八百悍卒，饱食战饭，人衔枚，马裹蹄，悄然从城南水门潜出，借着芦苇荡与夜色的掩护，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插向孙权所在的旗舰方向。
江东军连日攻城疲惫，又自恃兵力雄厚，并未料到守军敢主动出击，外围警戒果然松懈。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张辽军突然发难！八百勇士如猛虎下山，首扑孙权中军水寨！张辽一马当先，手持长戟，怒吼声如平地惊雷：“张辽张文远在此！孙权纳命来！”
江东军猝不及防，瞬间大乱！巡逻的船只被撞翻，营寨被点燃，士卒惊慌失措，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张辽率军左冲右突，所向披靡，首杀到孙权旗舰之下！
孙权正在船中安寝，闻变惊起，只听帐外杀声震天，火光西起，竟不知敌军来了多少，吓得魂飞魄散，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仓皇弃旗舰，换乘小舟，向后方逃窜！
“孙权休走！”张辽望见帅旗移动，知是孙权，大吼一声，率数十亲兵猛追！江东诸将闻讯来救，凌统、甘宁等拼死抵挡，与张辽军爆发惨烈混战。凌统护主心切，身被数创，血染战袍。张辽虽勇，终因兵力太少，无法突破重重阻截。
然其目的己然达到！江东军主帅受惊遁走，中军一片混乱，消息迅速传遍全军，攻城部队军心动摇，攻势顿时瓦解。
天色微明，张辽见好就收，率军且战且退，安然返回合肥城。八百勇士，折损不过百余人，却搅得江东数万大军鸡飞狗跳，主帅狼狈不堪。
合肥城头，守军见张将军得胜归来，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反观江东军营，一片狼藉，士气低落至极点。孙权受此惊吓，颜面尽失，又见合肥城坚，守将勇不可挡，己知事不可为，恐曹操援军将至，只得含恨下令，焚营撤军。
浩浩荡荡的江东大军，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灰头土脸，留下无数尸骸与破损的舰船，黯然退回濡须口。
合肥之战，张辽以少胜多，威震江东！“张辽止啼”的威名，自此流传。
消息传回许昌，曹操大喜过望，重赏张辽及合肥守军。传至邺城，刘恒闻之，亦对张辽之勇略赞叹不己，同时更坚定了技术碾压、减少正面肉搏的建军思路。而传至建业，孙权则羞愤交加，彻底暂缓了北进的雄心，转而更加埋头于内部整军与造船。
江淮战线，再次陷入一种基于恐怖平衡的短暂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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