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晓从兴旺皮货店走出来时,他没有在镇上多停留,只快步走向供销社,用零钱称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一包水果糖和一斤炒花生。路过文具柜台时,他又买了铅笔、橡皮和作业本。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冬梅做的新布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没有首接回家,而是先拐去了冬梅家。冬梅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了上来。
赵晓晓说,“我想跟爹娘商量让小梅复学的事儿,之前家里困难,她不得不辍学了,卖老虎的那笔钱为了娶你,做彩礼和将来盖新房子,这笔钱一定要让小梅复学,她成绩那么好,还那么想上学。”
冬梅理解地点头:“快去吧,叔和婶子一定很高兴!”
赵晓晓回到家时日头己经偏西。王秀兰正在灶间忙碌,炊烟袅袅,带着熟悉的柴火气息。妹妹小梅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一边看着火,一边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上学时学过的字。父亲大概还在后院拾掇农具。
“哥,你回来啦!”小梅最先看见他,立刻丢下树枝,雀跃地跑过来,接过他手里并不沉重的背篓。
“嗯。”赵晓晓摸了摸妹妹的枯黄却梳得整齐的头发。
王秀兰从灶台边回过头:“累了吧?饭快好了。哟,还买了肉?”她看到儿子放在案板上的肉和糖果零食,“又乱花钱,攒着点……”
“娘,爹呢?”赵晓晓打断娘的话。
“在后院呢,咋了?”
“叫爹回来,我有事说,大事。”赵晓晓郑重的说。
王秀兰愣了一下,朝后院走去:“他爹,晓晓回来了,说有事商量。”
不一会儿,赵老实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走了进来,带着疑问:“啥事?”
赵晓晓从怀里掏卖貂皮的钱:“今天运气好,套了只紫貂,皮子一点没坏,镇上皮货店的刘老板给了高价。”
他拿起那沓钱,走到桌边,郑重地推到爹娘面前:“爹、娘”,赵晓晓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妹妹小梅:“我想用这笔钱让小梅重新回去上学。”
他的话音刚落,小梅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度渴望又不敢置信的光芒,她死死地盯着哥哥,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王秀兰愣住了,随即眼圈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别过头,用粗糙的手背快速擦了下眼睛。赵老实的身体震了一下,他沉默地低下头,从腰间摸出旱烟袋,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半天都没塞满烟锅。家里最难的时候,让成绩优异的女儿辍学,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这……这够吗?”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哽咽,转回头来,急切地问,“学费,书本费……还有……”
“够!”赵晓晓斩钉截铁地说,“我问过了,复学的学费加上这学期的书本杂费,用不了多少。剩下的,还能给家里添补些,买点粮食,扯点布给小妹做身新衣裳。”他看向妹妹,语气放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重生后:赶山狩猎逆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赶山狩猎逆袭最新章节随便看!“小梅,哥跟你说,不仅这次要回去,以后只要哥在,只要哥还能从山里挣到钱,你就安心把书念下去,念到哪,哥供到哪!”
小梅仍旧呆呆地站着,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巨大的、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得失去了反应。泪水在她眼眶里迅速积聚,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她看看父母,又看看哥哥,最后目光落在那沓钱上,仿佛要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王秀兰再也忍不住,泪水滚落下来,她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好……好……让你回去……我的闺女啊……”
赵老实终于点着了旱烟,猛吸了一口,却被呛得连声咳嗽,他抹了把脸,不知是呛出的眼泪还是别的什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却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向儿子,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欣慰和肯定:“晓晓……这个家,多亏了你。就按你说的办!”
小梅用力抱着母亲,一遍遍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我能上学了……我能回学校去了……”
她突然对赵晓晓深深地鞠了一躬:“哥,谢谢你!”
赵晓晓赶忙扶住她:“傻丫头,跟哥客气啥。”
这时,他从背篓底层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包裹,递给小梅:“喏,看看。”
小梅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牛皮纸里,是两本崭新的作业本,一支带着橡皮头的铅笔,还有一块白色的、带着香味的小橡皮。
“哥!”小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将课本和文具紧紧抱在胸前。
赵老实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他大手一挥:“他娘,今晚把那肉都炒了!咱家好好庆祝庆祝!”
“哎!”王秀兰响亮地应着,抹净眼泪,脸上洋溢着光彩,转身就去切肉。
小梅小心翼翼地抱着新文具,跑到里屋,从自己那个旧木箱最底层,翻出了一个蓝布包袱。她屏住呼吸,轻轻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的,正是她辍学时带回来的课本。一年了,书本的边角有些磨损,封面也略显旧色,却被她保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折痕。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语文课本的封面,那熟悉的触感让她指尖都在发颤。
她将哥哥给的新作业本和铅笔橡皮,郑重地放在课本旁边,然后拿起最上面那本语文书,紧紧地、紧紧地贴在了心口。
晚饭时,桌上摆了一大盆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还有炒鸡蛋,烙的油饼。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小梅就起来了。她换上了母亲连夜为她找出的一件最体面的旧衣裳,仔细地梳好了头发,将新铅笔和橡皮小心地放进哥哥用旧帆布给她改缝的书包里,又把那几本保存完好的旧课本一本本地、珍重地抚平,放进包里。
母亲早早做好了早饭,看着女儿精神抖擞的样子,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忙背过身去擦掉。
父亲沉默地吃着饭,却在女儿背上书包准备出门时,闷声说了一句:“好好念。”
小梅重重地点头:“嗯!爹,娘,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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