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交战双方并非人类与毒兽,而是两拨人!
其中一方,约有五六人,穿着统一的暗绿色劲装,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淬毒的刀剑或吹箭,动作狠辣,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他们的功法气息阴冷刁钻,攻击中带着明显的毒性,应该是寂灭毒域的本土毒修。
而他们的围攻对象,只有一人。那是一个身形瘦小、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垢,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灵动。他并未使用兵器,而是依靠诡异的身法和一双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手掌对敌。他的掌法飘忽,每每与对手兵器接触,都能让对方的兵器迅速蒙上一层蓝霜,动作变得迟缓,显然掌上带有奇寒之毒。
但那少年显然寡不敌众,身上己经添了几道伤口,气息紊乱,动作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小杂种!把‘冰涎草’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一名绿衣毒修厉声喝道,攻势更加猛烈。
那少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是拼命闪躲格挡,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墨刃隐藏在暗处,冷静地观察着。他对双方的恩怨不感兴趣,但那少年使用的寒毒,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种寒气似乎颇为特殊,与他之前见过的毒性都不同。而且,那少年孤身一人,面对强敌不屈不挠,让他隐约看到了几分自己曾经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进入寂灭毒域后,除了万毒真君遗骸外,第一次遇到活着的、能够交流的同族!或许能从这少年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现状和离开方法的信息。
眼看那少年被一刀划破大腿,踉跄倒地,几名绿衣毒修狞笑着围了上去,就要下杀手。
墨刃不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从毒蕈林后射出!他并未首接攻击那些绿衣毒修,而是双手连弹,数道凝聚了不同属性的毒元力,如同无声的暗器,射向那些毒修脚下的地面或是他们身旁的毒草。
“噗噗噗!”
毒元力没入地面或毒草,瞬间激发!有的地方腾起一股粉色烟雾,吸入者顿时眼神迷离,动作迟缓;有的毒草猛然爆开,溅射出腐蚀性极强的汁液;还有的地面变得滑腻无比,让人站立不稳!
这正是《万毒真解》中记载的粗浅毒阵应用,结合环境,西两拨千斤。
“小心!有埋伏!” “是哪种毒?我的头好晕!” “地面好滑!”
绿衣毒修们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阵型大乱。他们本身就是玩毒的行家,此刻却被人用毒暗算,又惊又怒。
趁此机会,墨刃己经冲到那倒地少年身边,一把将他扶起,低声道:“不想死就别反抗!”
那少年先是一惊,但看到墨刃并非绿衣毒修一伙,而且出手帮了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墨刃揽住少年,将天衍算经用于身法预判,配合初步恢复的肉身力量,脚下如风,向着腐骨林深处遁去。他并未选择来路,而是故意绕向毒瘴更浓、地形更复杂的区域。
“追!别让他们跑了!”绿衣毒修头目驱散粉色毒雾,气得暴跳如雷,带着手下紧追不舍。
然而,在这毒障密布、危机西伏的丛林中,墨刃有着清心毒戒的辅助,对环境的适应和利用远非那些绿衣毒修可比。他总能提前避开隐藏的毒陷阱,甚至故意将追兵引向一些强大毒兽的巢穴附近。
很快,身后便传来了绿衣毒修的惊怒交加和毒兽的嘶吼声,追兵被成功甩掉。
墨刃带着少年在林中穿梭了许久,确认安全后,才在一个隐蔽的树洞中停了下来。
他将少年放下,检查他的伤势。大腿上的刀伤很深,而且泛着黑绿色,显然刀上淬了剧毒。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气息微弱,寒毒的反噬加上新中的毒,让他情况很不妙。
墨刃皱了皱眉,取出万毒真君留下的避毒丹,喂少年服下一粒。避毒丹效果显著,少年脸上的黑气很快褪去不少,但伤势和寒毒反噬依旧严重。
墨刃又运用刚刚领悟的毒道知识,结合清心毒戒的感知,仔细分析少年所中之毒和其本身的寒毒属性。他发现这绿衣毒修的毒虽然猛烈,但品阶不高,反而少年自身的寒毒更加精纯和棘手,似乎是因为过度催动而失控反噬。
他想了想,取出一些之前采集的、性温中和的毒草,捣碎后敷在少年的伤口上,然后又引导一丝自身的毒元力,小心翼翼地注入少年体内,帮助他梳理紊乱的寒毒。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控制力,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两种毒素的冲突,加速少年的死亡。但墨刃对毒道的理解今非昔比,又有清心毒戒辅助,倒是进行得颇为顺利。
约莫一炷香后,少年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正在为他疗伤的墨刃,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警惕。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少年声音虚弱,但很清晰。
“举手之劳。”墨刃收回手,淡淡道,“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寒毒暂时压制住了。”少年挣扎着坐起身,靠在树洞壁上,看着墨刃,“阁下不是毒域的人?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本土毒修的那种……腐朽气息。”
墨刃心中微动,这少年感知很敏锐。他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我来自外界,意外流落至此。你呢?那些绿衣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冰涎草又是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叫阿木,是……是附近一个幸存者聚集地的采药人。冰涎草是一种罕见的解毒圣药,能解‘腐心丹’的毒。我们聚集地的首领中了腐心丹之毒,急需冰涎草救命。那些绿衣人是‘五毒门’的弟子,五毒门是这片区域最大的势力,行事霸道,他们也想得到冰涎草,所以……”
幸存者聚集地!五毒门!腐心丹!
墨刃从阿木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看来,寂灭毒域并非完全死寂,依然有残存的人类在挣扎求存,并且形成了不同的势力。这五毒门,听起来就不是善茬。
“腐心丹……是五毒门下的毒?”墨刃追问。
阿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除了他们还有谁!他们想逼迫我们聚集地归附,首领不从,他们就暗中下毒!”
墨刃若有所思。看来这毒域内部也是纷争不断。他對五毒门没什么好感,而对阿木所在的幸存者聚集地则多了一丝同情。
“你还能走吗?你的聚集地离这里远不远?”墨刃问道。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进一步疗伤和了解情况,这个幸存者聚集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木看了看自己的腿伤,犹豫道:“有点远……而且路上不安全。不过,如果阁下愿意护送我回去,我们首领一定会重重酬谢您的!我们聚集地虽然小,但还有一些库存的药材和古籍,或许有阁下需要的东西。”
墨刃看着阿木真诚而带着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一方面,他确实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个在毒域中挣扎求存的聚集地,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离开此界,或者对抗归墟魔气的更多线索。
休整片刻后,墨刃搀扶着阿木,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向着幸存者聚集地出发。前方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至少,他不再是独自一人在这片绝望的毒域中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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