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衙捕快王小乙蹲在药铺门槛上,手里捏着半截啃剩的炊饼,看着仵作将药铺掌柜的尸首抬出来。死者面色青紫,七窍里渗着黑血,像是中了剧毒。
"头儿,门窗都从里头锁死了,街坊说昨晚没听见动静。"新来的捕快凑过来,一脸紧张,"该不会是......"
王小乙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摆摆手:"别动不动就闹鬼。"他眯着眼打量现场,药柜上的抽屉都开着,药材散落一地,看着像劫财,可掌柜腰间的钱袋还鼓鼓囊囊的。
"怪了。"王小乙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捻了捻,不是灰尘,倒像是某种滑腻的粘液。他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甜味,有点像......他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药篓,里头的雄黄粉撒了一地。
"谁让你们动这个的?"王小乙突然拔高声音,指着墙角。那里有几片脱落的蛇鳞,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他想起三日前西湖边那艘画舫,想起那个白衣女子袖口露出的半截,还有她裙角沾着的同款鳞片。
"快去许仙的保和堂!"王小乙抓起腰刀就往外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捅了大娄子了,那可是条千年白蛇啊。沈阿贵蹲在断桥边,手里捏着片湿漉漉的鳞甲。这己经是本月第三起落水案,死者皆是壮年男子,被捞上来时面色青紫,脚踝处却有圈细密的齿痕。
"头儿,这鳞片既非草鱼也非青鲢,倒像是......"新来的捕快小李凑过来,话没说完就被沈阿贵一个眼刀噎了回去。谁不知道他沈阿贵是凭着老爹的关系才混进衙门的,当年连《洗冤录》都背不全。
沈阿贵没理会他,反而把鳞片凑到鼻尖猛嗅。一股淡淡的腥甜味,混杂着荷叶的清气。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河坊街买的糖桂花糕,那摊主婆娘的镯子上,就刻着类似的鳞纹。
"去把城西'聚鲜楼'的鱼羹端一碗来。"沈阿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泥点混着汗水淌进衣领。小李虽不解,还是颠颠儿地跑了。当青瓷碗里飘出熟悉的腥甜味时,沈阿贵突然一拍大腿——这鱼羹里加的不是普通鱼骨粉,分明是碾碎的蛇蜕!
他猛地起身,腰间铁尺撞得叮当作响:"带二十个弟兄,去清波门内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下等着!"雨幕中,没人看见他耳后泛起的细密汗珠——那鳞片边缘的寒光,竟和十年前救他出水的白衣女子袖角,一模一样。李二狗蹲在断桥边,手里捏着半块啃剩的桂花糕,盯着水面上漂浮的几片荷叶发呆。这己经是本月第三起落水失踪案了,都是年轻姑娘,偏偏找不到尸身,连目击者都只说看见一抹白影闪了闪。
“李捕头,又在偷懒?”老捕头甩着铁链子过来,靴底碾过地上的瓜子壳,“知府大人说了,再破不了案,你我都得卷铺盖滚蛋。”
二狗含糊不清地嘟囔:“头儿,你说这水底下是不是有妖怪啊?”
“呸呸呸!”老捕头往水里吐了口唾沫,“满嘴胡吣!赶紧捞证据!”
二狗慢吞吞地站起来,踢了踢岸边的石头,忽然眼睛一亮。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个卖花姑娘遗落的竹篮,篮子底沾着几片湿漉漉的青色鳞片,指甲盖大小,闪着冷光。他刚要弯腰去捡,水面突然“哗啦”一声翻起个漩涡,一股腥甜的冷风扑面而来。
“头儿!快看!”二狗指着漩涡,却见漩涡里浮起半片绣着白蛇的丝帕,转眼又沉了下去。老捕头脸色一变,拽着二狗后退三步:“邪门了!收队!”
二狗被拽着走,怀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滚到水边。他回头望时,正看见一只白皙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捡起那块桂花糕,指尖沾着的水珠滴落,在石板上凝成小小的水蛇形状,倏地钻进石缝不见了。
“头儿,”二狗挠挠头,“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在水里吃桂花糕?”
老捕头反手给了他个爆栗:“吃你的屁!明天给我去雷峰塔附近蹲守,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二狗捂着脑袋,看着水面恢复平静,只有那几片荷叶还在打转。他总觉得那只手有点眼熟,好像前几天在茶楼喝茶时,邻桌那位白衣娘子的手,也是这么白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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