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西湖边的柳枝被晚风撩得沙沙响。李小乙提着锈迹斑斑的铁尺，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心里把顶头上司骂了一百遍。谁让他是钱塘县捕快里最末等的一个，这种“排查妖气”的破差事自然落他头上。
“什么妖气，我看是老王头昨晚喝多了眼花。”他嘟囔着，蹲在断桥边啃起了炊饼。忽然水面“哗啦”一声，惊起几只白鹭。李小乙抬头，只见两个白衣女子正凭栏远眺，其中一个绾着堕马髻，侧脸在夕阳下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另一个青衣少女则撑着油纸伞，眉眼灵动得像要飞起来。
“喂！你们两个！”李小乙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铁尺“哐当”掉在地上。他捡起家伙什，学着老捕快的样子板起脸：“官府办案，例行检查！把路引拿出来！”
白衣女子回眸一笑，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官爷，我们是外地来的绣娘，路过此地赏景呢。”她身边的青衣少女却撇撇嘴：“西湖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查我们？”
李小乙被那笑容晃得有点晕，学渣的脑子转不过弯，只记得老王头交代的“查可疑人士”。他梗着脖子凑近，鼻子使劲嗅了嗅——除了淡淡的荷花香，好像还有股……草药味？不对，是雄黄的味道！
“你、你们身上有雄黄味！”他猛地后退一步，铁尺横在胸前，“最近城里丢了好几个人，都说跟那什么蛇妖有关……”
青衣少女眼睛一瞪，伞骨“咔嗒”一声轻响。白衣女子却按住她的手，依旧笑着：“官爷说笑了，我们是绣娘，随身带些驱虫的雄黄粉罢了。不信您看？”她打开随身的竹篮，里面果然是丝线绣绷，还有一小包雄黄粉。
李小乙挠挠头，学渣的逻辑链彻底断了。他看看篮子，又看看那两张美得不像真人的脸，忽然觉得老王头说得对——这西湖边，确实有点“不干净”。可他一个连算术都算不清的捕快，又能“检”出什么来呢？
“算、算了！”他丢下句“以后少在水边晃悠”，转身就走，生怕再待下去，自己这颗榆木脑袋就要被那笑容融化了。
白衣女子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拢了拢衣袖，冬暖夏凉的南宫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腕间的金镯子闪过一丝微光。青衣少女低声道：“姐姐，这夯货差点就……”
“无妨，”白衣女子轻笑，指尖划过水面，荡起一圈涟漪，“一条小泥鳅罢了，成不了气候。”
而此刻的李小乙，正躲在树后拍胸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刚才没要到那白衣姐姐的名字，下次还怎么“R检”啊……王阿福踮着脚跨过门槛，官靴底还沾着城外淤泥。他把勘验记录册往供桌上一摔，檀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呛得他猛咳两声。
"头儿，这金山寺的木鱼声震得人脑仁疼。"小捕快蹲在门槛边刮鞋底泥，"您看这水退的，阶前还卡着半片青鳞呢。"
王阿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边缘还沾着水草。他想起今早县太爷拍着惊堂木喊"水怪作祟"，后背就一阵发麻——当年科举考《水经注》时他交了白卷，如今要他查水怪，还不如让他再考一次八股。
供桌后忽然传来窣窣响动，他条件反射摸出腰间铁尺，却见神龛后钻出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红眼珠子首勾勾盯着他。王阿福松了口气，抬脚想把兔子赶出去，却见那兔子竟人立起来，前爪捧着半块啃剩的桂花糕。
"哪来的孽畜！"他大喝一声，铁尺拍在供桌上，震得烛火乱晃。兔子"吱"地一声窜进梁上，落下几片青瓦灰。他仰头骂骂咧咧时，瞥见梁间悬着片更大的青鳞，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形状像极了戏台子上龙袍的下摆。
"头儿！"小捕快突然拽他衣袖，"您看水面！"
月光正照在寺前残塘，水面浮着个玄色僧帽，帽檐下露出截白玉般的脖颈，几缕青丝随波荡漾。王阿福喉结滚动，想起昨夜醉倒在勾栏院，老鸨说新来的清倌人就叫素贞，舞袖翻起来像白蛇吐信。
"发什么愣！"他猛地甩开小捕快的手，铁尺"哐当"掉在青石板上，"赶紧画勘验图！就说...就说山匪劫掠，放火烧了寺庙！"
小捕快挠着头摸出炭笔，王阿福却盯着那片青鳞出神。方才兔子捧着的桂花糕，和今早从雷峰塔下捡的油纸包，分明是同一家糕团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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