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快攥着腰间生锈的铁尺，指节泛白。青石板路在脚下发飘，仿佛下一秒就要陷进哪个考试作弊的噩梦——他明明记得自己正对着挂科的近代史卷子发呆，怎么一睁眼就套上这身皂隶服，成了钱塘县衙门里新来的菜鸟捕快？
“听说了吗？西城那边闹蛇，说是有碗口粗。”旁边老捕快的旱烟杆“吧嗒”响，火星子溅在青灰色墙根，惊得赵捕快一激灵。
蛇？他喉结滚了滚，冷汗顺着额角流进衣领。谁不知道这杭州城里最有名的蛇是什么来头！那可是能水漫金山的主儿，他这小身板怕不是塞牙缝都不够。怀里揣的《大宋律例》被捏得皱巴巴，还不如换成本《白蛇传》连环画来得实用。
“发什么愣？”老捕快拿烟杆敲了敲他的脑袋，“李头儿让你去断桥那边巡着，最近总有人说看见穿白衣服的女子在湖边晃悠，形迹可疑。”
断桥！赵捕快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那不是许仙和白素贞定情的地方吗？让他去那儿巡逻，这不是让羊入虎口是什么？他连捕快刀都没摸熟，真遇上小青姑娘，怕不是三两下就被打成肉馅儿？
“我、我肚子疼！”他捂着肚子想溜，却被老捕快一把揪住后领：“少装蒜！赶紧去，日落前回来交差！”
赵捕快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断桥挪，每走一步都觉得背后发凉。湖面飘来的风里似乎都带着雄黄味儿，远处雷峰塔的影子歪歪扭扭，像极了他高数考卷上那个红叉。完了完了，他一个连近代史都背不全的学渣，怎么可能在这种神仙打架的世界里活下去啊？要是被法海当成妖孽同伙抓去，是该念“阿弥陀佛”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娇笑声。赵捕快吓得魂飞魄散，一头扎进旁边的芦苇丛，连铁尺掉在地上都没敢捡——完了，不会是小青姑娘吧？她会不会一叉子把我叉成烤串？早知道当初好好背书了……我握着腰间生锈的铁刀，手心全是汗。雨丝斜斜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模糊了远处断桥的轮廓。这鬼天气，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糟。
“喂，新来的，发什么呆！”队长的呵斥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我一个激灵，差点把刀鞘都甩出去。
“没、没什么，队长！”我赶紧挺首腰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湖边那座水榭。听说那就是白娘子和许仙初遇的地方？老天爷，我一个连高中物理都没及过格的学渣，居然要在这神仙妖怪满天飞的世界里当捕快？这剧本拿错了吧！
脚下的石板路湿滑难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队伍往前走，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等会儿真遇上白蛇青蛇怎么办？我这两下子，别说捉妖了，能不能跑得过一只鸡都难说。听说那白素贞可是千年蛇妖，随便吹口气就能把我冻成冰棍吧？还有那个小青，脾气火爆得很，手里的青锋剑削铁如泥，我这把破刀估计连塞牙缝都不够。
越想越怕，腿肚子都开始转筋。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完了完了，早知道当初好好读书了，哪怕考上个警校也好啊，总比现在穿着这身不合身的捕快服，在这里提心吊胆强。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远处的湖面上雾气弥漫，看不真切。我咽了口唾沫，握紧了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千万别出事，千万别让我遇上什么妖魔鬼怪……我只是个想混口饭吃的学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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