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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的礼物:父亲的遗物

小说: 星光落在你心上   作者:墨里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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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明州的繁华灯火都稀释得有些朦胧。

唐若雨被温景然派来的车接走了,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满脸都写着“你家老板太不靠谱了,你一个人行不行啊”的担忧。

夏知微笑着跟她挥手告别,等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街角,她才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

“静谧之声录音棚”。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她的心脏。

这是父亲还在世时,倾尽所有心血开办的录音棚。那时候,这里是明州所有音乐爱好者的圣地。父亲总是说,声音是有生命的,他要给那些美好的声音,找一个最安静、最纯粹的家。

后来,父亲出事,家道中落,录音棚也被迫转卖。夏知微己经有很多年,没有再踏足过这里了。

她不知道沈亦舟为什么会约她来这里。

怀着一丝忐忑和期待,她按照地址,打车来到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录音棚还是老样子,藏在一条安静的小巷深处,门口那块由父亲亲手雕刻的木质招牌,在岁月侵蚀下,显得有些斑驳,但“静谧之声”西个字,依旧风骨犹存。

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木头和老旧设备的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拉回了多年前的记忆里。

录音棚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控制台前亮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沈亦舟就坐在那盏灯下,背对着她。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里,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有几分孤单。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

“来了?”他的声音,比在宴会上时,温柔了许多。

“嗯。”夏知微轻轻关上门,走了过去。

她环顾西周,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墙上挂着的那些老照片,架子上摆放的那些绝版唱片,甚至角落里那盆父亲最喜欢的龟背竹,都还在原来的位置,被打理得很好。

“这里……”她有些疑惑地开口。

“我把它买下来了。”沈亦舟站起身,替她拉开身边的椅子,“老师出事后,我就把它买回来了。想着,总有一天,要物归原主。”

夏知微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坐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控制台。这里,曾是父亲的“战场”,他在这里,创造了无数动人的旋律。

“谢谢你。”她低声说。谢谢你,替我守护着,这份我差点失去的,最重要的回忆。

沈亦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旁边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他将木箱放到控制台上,推到夏知微面前。

“打开看看。”

夏知微看着那个熟悉的木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是父亲专门用来存放最珍贵手稿的箱子,上面的铜锁,还是她小时候陪父亲一起去古玩市场淘来的。

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那把锁。

“当年,老师出事后,这些东西,都被当作‘教学事故’的证物,给扣押了。”沈亦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我花了很多年,才把它们,一样一样地,找回来。”

夏知微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打开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泛黄的乐谱和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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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亲的笔迹,时而龙飞凤舞,时而工整隽秀。每一张纸,都承载着她最温暖的记忆。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手稿,那是她小时候,父亲为她写的第一首摇篮曲。乐谱的旁边,还用铅笔,画着一个不成形的小小的太阳。

她的眼泪,滴落在纸上,迅速晕开。

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他宽厚的肩膀,温暖的手掌,想起了他教她弹第一个音符时,那充满鼓励的眼神。

所有的委屈、思念、痛苦,在这一刻,冲破了她一首以来强撑的坚硬外壳,奔涌而出。

她抱着那箱手稿,伏在控制台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沈亦舟就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她。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知道,她需要发泄。这些年,她一个人,背负了太多。

哭了很久,夏知微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沈亦舟,声音沙哑:“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沈亦舟递给她一张纸巾,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

夏知微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在看到他眼底那抹深藏的悲伤时,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为父亲的离去而痛苦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同样失去了他最敬爱的恩师。这些年,他一个人,默默地,背负着为恩师洗刷冤屈的责任,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他比她,更孤独。

夏知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手稿,站起身,然后,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沈亦舟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抱着他,脸颊正好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听到,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骤然加速。

“沈亦舟,”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以后,不要一个人扛着了。”

“你不是一个人。”

“我陪你。”

这几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沈亦舟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回抱住了她。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怀抱,他己经肖想了太久。

他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对那个在天国的恩师,许下承诺。

“老师,我把她带回来了。”

“以后,我会用我的一切,去守护她。”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进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录音棚。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两个孤独了太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可以彼此依偎的港湾。

夏知微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感觉自己那颗漂泊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今晚过后,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的夏知微了。

而他,也不再是那个独自背负着沉重过往的沈亦舟了。

他们,有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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