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微从沈亦舟的办公室出来，心里又闷又堵，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她径首去了唐若雨的录音室。
“砰”的一声，门被她有些用力地推开。
唐若雨正戴着耳机，专注地处理着一段音频。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她摘下耳机，回头看到夏知微那张写满了“我很不爽”的脸，不由得乐了。
“哟，这是谁惹我们家大歌星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除了你们家老板，还能有谁！”夏知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狠狠地捶了两下。
她把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唐若雨说了一遍。
唐若雨听完，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她走到夏知微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微微，你别生气。沈亦舟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嘴巴比蚌壳还硬，心里想什么从来不好好说。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道理，我当然知道他有道理！”夏知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气的不是他不同意，我气的是他的态度！就好像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闯祸精，所有事情都得他来安排，我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他就是个控制狂加大男子主义！”夏知微愤愤不平地总结道。
唐若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了，男人的脑回路跟我们不一样。他觉得把危险都自己扛了，就是对你好。咱们先别管他，说点正事。”
她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工作台前，打开了一个音频编辑软件。
“你上次说，柳曼薇模仿你早期的演唱习惯，我这两天，把你以前给我的那些demo，全都翻了出来。”
唐若雨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操作着。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两条花花绿绿的声波图谱。
“你看，上面这条，是柳曼薇那首主打歌的声谱。下面这条，是你三年前录的一首练习曲demo的声谱。”
夏知微凑了过去。
“我用软件对她们的人声部分，进行了频谱分析。”唐若雨指着屏幕上的几处高峰和低谷，“你看这两个地方，是她们处理同一个长高音时的泛音结构。几乎一模一样。还有这里，颤音的频率和振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外行人听不出来，但是数据不会说谎。这己经不是‘雷同’了，这就是像素级的复制。”
夏知微看着屏幕上那两条高度重合的曲线，眼神一点点变冷。
“但是，光有这个，还不够。”唐若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没有原始的录音工程文件，墨里掺糖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没办法证明你的demo录制时间，早于她的歌曲发布时间。秦子昂那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你模仿她。”
夏知微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唐若雨说的是事实。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过硬的证据，任何指控都可能变成泼向自己的脏水。
“别急。”唐若雨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神秘地笑了笑，“我还有个新发现。”
她关掉了那个对比图，又打开了另一个音频文件。
“你听听这个。”
她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传来一段有些青涩，但很干净的歌声。是夏知微大学时代，在宿舍里用最简单的设备录制的一段清唱。
唱到一半的时候，夏知微的歌声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像小猫打呼噜一样的杂音。
“这是……”夏知微愣住了。
“这是你当时养的那只流浪猫‘煤球’，在你录音的时候，睡着了发出的呼噜声。”唐若雨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记得当时你还抱怨，说这个呼噜声毁了你一整段录音，想删掉，结果被我拦下来了。”
“我说，这个是独一无二的‘煤球’牌和声，多有纪念意义。所以，这个带着呼噜声的音频文件，就一首存在我的移动硬盘里。”
唐若雨说着，又调出了柳曼薇那首歌的音频。她将其中一段伴奏比较弱的人声部分，进行了极限放大和降噪处理。
奇迹发生了。
在柳曼薇那经过百万级设备修饰过的歌声背景里，竟然也出现了那个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小猫打呼噜的声音！
夏知微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她怎么会……”
“我猜，是高旗。”唐若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当年能接触到你父亲的教学资料，说不定，也通过某种渠道，拷贝了你早期的一些练声文件。柳曼薇在模仿的时候，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把这个全世界独一份的‘背景音’，也一起学了过去。”
“这个，就是他们的死穴！”
唐若雨将那个文件，单独保存，加密。
“微微，我们现在有枪，有子弹了。”她看着夏知微，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一个，能够一枪毙敌的，最好的时机。”
夏知微看着唐若雨，心里的那团郁结，终于消散了大半。
沈亦舟不让她动，不代表她自己就什么都不能做。
既然他不让她从正面战场出击，那她就在暗处，为他，也为自己，磨一把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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