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开业的第二天，雨下得很大。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像是一场急促的鼓点。
门“哐”地被推开，一个老爷子全身湿透，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哪位是秦律师？救救我啊！”
大厅里瞬间安静。
杜泛舟正端着咖啡差点呛到：“大爷，您这是要打劫还是要打官司？”
老爷子喘着粗气，声音发抖：“我打了三十年的工厂，被辞退的时候他们说给我养老补偿，可一分钱都没给！我去讨要，还被保安推倒在地。”
秦淑惠起身，快步走过去，撑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声音沉稳：“您慢慢说，这里是法律诊所，不会让您白来。”
老人姓张，七十岁，年轻时进了江北机械厂，干了一辈子。
三年前厂子改制，他被“提前退休”，口头承诺有二十万补偿。
可三年过去，厂子推三阻西，不仅不给钱，还说“口头协议没证据”。
“他们说我老糊涂，胡编乱造！我老伴去世早，我一个人过，这点钱，是我唯一的体面！”
老爷子眼圈通红，手却攥得发抖。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压抑。
王建国低声：“这就是典型的老年人维权难题。”
沈晓斐眉头紧锁：“厂子改制案子水很深啊，背后少不了资本操盘。”
杜泛舟举手：“那咱们接吗？会不会一上来就硬刚大企业，把诊所砸了？”
秦淑惠只淡淡一句：“正因为难，才更要接。”
为了缓解气氛，杜泛舟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给老爷子披上。
结果一披上，老爷子一愣：“这雨衣怎么是粉色的？还带卡通小猪？”
大厅哄笑。
沈晓斐笑到首不起腰：“杜泛舟，你是打算把大爷变成网红吗？”
老爷子也忍不住咧嘴，笑里带泪：“小伙子心意到了，不嫌弃。”
笑声中，沉重的氛围缓解了些。
第二天，秦淑惠带队前往机械厂。
厂区铁门紧闭，保安冷声：“律师？走吧走吧，我们不欢迎。”
一个戴金表的厂方代表走出来，满脸讥讽：“秦律师？我听说过你，你现在是公益诊所的招牌？可惜啊，公益不等于能耐。”
他说着，首接甩下一份声明：“厂子改制合法合规，没有任何欠款。”
杜泛舟当场炸毛：“你们这是睁眼说瞎话！大爷有厂里当年签的退休名单！”
代表冷笑：“名单？那是内部草稿，没法律效力。”
空气僵住。
老爷子眼神黯淡，嘴唇哆嗦：“我就说不行的……他们有人罩着……”
秦淑惠扶住他，声音却冷厉：“你放心，今天你没体面，他们笑得欢。等站到法庭上，我会让他们笑不出来。”
秦淑惠没有急着起诉，而是走“三步走”：
第一步：追溯文件。
她调取当年改制的工商备案，发现厂方确实承诺过“补偿金总额”，只是没写每个工人的具体数额。
第二步：寻找证人。
她找到了张大爷当年的同事，一个同批退休的工人刘叔。刘叔出示了一份“职工签字表”，上面清楚写着“张建国应得补偿20万”。
第三步：锁定资金流。
王建国通过关系查到，厂方确实在改制年拨付过一笔“职工补偿专项资金”，却不知所踪。
秦淑惠冷冷一笑：“钱是下来了，只是没到人手里。”
这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就在准备立案时，厂方突然抛出一条新闻。
——【张姓老人，疑似伪造补偿协议，骗取厂方钱款！】
新闻一出，舆论哗然。
诊所门口甚至有人指指点点：“是不是老人贪心，想多要钱？”
张大爷气得浑身发抖：“他们连我名声都要毁了！”
杜泛舟气得要去骂街，被秦淑惠拦住：“骂没用，用证据打他们的脸才有用。”
法庭上，厂方律师气势汹汹：“张某口口声声说有协议，可那只是名单草稿！我们怀疑他伪造了材料。”
全场一片哗然。
张大爷低下头，满脸通红。
秦淑惠却缓缓站起：“请法官注意，厂方所谓的‘草稿’，右下角盖的是‘厂务委员会’的章。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集体决议。”
她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更重要的是，我己经调取到拨款记录。补偿金确实拨到了厂方账户，却莫名消失。请问——是张大爷伪造了协议，还是你们截留了资金？”
全场哗然！
法官脸色一沉：“厂方，如何解释？”
厂方律师结巴：“这……这笔钱用于……用于修厂房……”
秦淑惠冷笑：“修厂房？厂房都卖掉改写字楼了，你们修空气吗？”
笑声轰然。
厂方律师脸色铁青。
最终，法院判决：厂方必须补偿张大爷20万元，并公开道歉。
宣判的瞬间，张大爷泪如雨下，声音颤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老了还有体面。”
秦淑惠轻声回应：“是规则帮您拿回的体面。我们只是把它点亮。”
媒体现场拍下这一幕，刷屏热搜：
【老人维权胜诉｜秦律师：让规则帮你拿回体面】
网友热评：
——“这才是真正的律师！”
——“泪目了，公益诊所太牛了！”
胜诉后，杜泛舟冲上去握着张大爷的手：“大爷，二十万啊！请我们搓一顿呗！”
张大爷笑着拍他脑袋：“小子，你这嘴比律师还不靠谱。”
全场大笑。
夜晚，诊所灯火通明。
王建国看着爆满的咨询名单，心中既激动又沉重：“一桩案子解决了，背后还有无数个张大爷。”
秦淑惠合上资料，眼神微冷：“是啊。可有人不希望这些人拿回体面。”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亮起。
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
【你们的公益诊所，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小心。】
空气骤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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