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深处，晨光熹微，水汽氤氲。沈小小背靠着一棵枯死的柳树，彻底放松下来，才有空仔细审视灵泉空间里那庞大得令人眩晕的“战利品”。
意识扫过空间，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宝库。
一边，是沈家几代积累的底蕴：黄澄澄的金条、白花花的银元、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厚厚一沓沓的地契房契文件。这些是根基，是未来安身立命的资本。
而另一边，则是刚从柳庄别院缴获的“战利品”，数量和价值甚至远超沈家密室！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匹、珍贵的药品器械、那几台沉甸甸的无线电设备，以及…那几十箱让人心惊肉跳的军火弹药。
她的目光尤其在那几个从别院地下室顺手捞来的保险柜和文件箱上停留。这些，很可能藏着比军火更致命的东西。
她用意念尝试打开保险柜，但这些保险柜比沈文山卧室那个要精密结实得多，暴力开启很可能损坏里面的东西。需要专门的工具和技术，暂时动不了。
她转而将注意力投向那些文件箱。箱子没有上锁，她轻易地“翻开”。
里面是大量的纸张，有些是沈文山与信昌洋行以及一个代号“老板”的人物的密电码通信副本，内容涉及多次走私行动的细节、利益分配，甚至还有一些针对当下时局的“分析建议”，字里行间充斥着卖国求荣的意味。
还有一些是柳庄别院物资的详细入库出库记录，账目清晰，俨然一个正规仓库的做派。更有几份人员名单和薪酬记录，上面赫然有“黑三”及其手下几十号人的名字、特征和报酬数额。
铁证！这些都是能彻底钉死沈文山，甚至揪出他背后更大黑手的铁证！
沈小小的心跳再次加速。有了这些东西，她不仅仅是夺回了家产，更是握住了一把能为国除奸的利剑！
狂喜和激动过后，是深沉的思考。
现在该怎么办？
财富和证据都到手了，但如何利用它们，达到最佳效果，需要慎密的规划。
首接拿着证据去举报？风险很大。沈文山在沪市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谁知道公安局里有没有他的人？万一举报信落到他手里，那就是打草惊蛇，自己也会陷入极度危险。
必须找一个绝对可靠、级别足够高、能绕过沈文山关系网的渠道。
她想到了父亲笔记最后那句没写完的话：「…我己将此事密报于老友…望能力挽狂澜。若我遭遇不测，见此信者，务必将其交予…」
父亲的老友？会是谁？是公安系统的高层？还是军队里的人？父亲早年交友广阔，但经过这几年动荡，还有多少人靠得住？这是个未知数。
另一个选择，是那桩娃娃亲。
她将意识投向空间里那个单独放置的小锦盒，里面是那枚军功章和泛黄的信件。
信是母亲早年与一位姓周的战友夫人定下的，约定若将来两家各有一子一女，便结为亲家。那位周伯伯，据说后来在南方沿海的部队里任职，职位应该不低。
军队系统相对独立，而且对敌特走私这类事情深恶痛绝。如果能把证据首接交到那位周伯伯手里，或许是一条更稳妥的路。
南下…去部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种子一样迅速生根发芽。
继续留在沪市，如同置身于沈文山势力笼罩的漩涡中心，随时可能被发现。尽管她易容改装，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而南下，不仅有寻求庇护的可能，还能彻底跳出这个是非之地，远离沈文山的搜捕。广阔天地，或许大有可为。
更重要的是，父亲笔记里提到沈文山欲将其送往“北大荒”陷害，这说明北方路线是死路。那么，反向南下，无疑是打破敌人预期的最佳选择。
思路渐渐清晰。
第一步，处理手头过于扎眼和危险的东西。比如那批军火和无线电设备，绝对不能带在身边，也绝不能留给沈文山之流。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或者…找个机会“上缴”给国家？但这需要极其谨慎的操作。
第二步，准备南下。需要弄到合法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这对拥有空间和一定资金的她来说，并非难事。黑市上应该能买到路子。
第三步，选择合适的时机，将举报沈文山的匿名信寄出。不能太早，太早沈文山可能狗急跳墙，在她离开前疯狂反扑。也不能太晚，太晚可能错失良机。最好是在她己经离开沪市，踏上南下路途之后，让沈文山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她不再是一个只能被动逃跑、仓皇复仇的孤女了。她拥有了巨大的资源和主动权，可以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开始布局落子。
她将空间里的物资重新整理归类。将最紧要的证据文件、金银细软、娃娃亲信物单独放在最安全顺手的位置。那些粮食布匹等大宗物资则堆放在稍远些的地方。至于军火和电台，她用意念在空间角落挖了个浅坑，暂时掩埋起来，避免意外。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感。
她站起身，眺望着芦苇荡尽头渐渐升起的朝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她易容后略显平凡的脸上，却映照出一双无比坚定和明亮的眼睛。
沪市，这个承载了她太多痛苦和仇恨的地方，是时候暂时告别了。
沈文山，你就在你的恐慌和猜疑中再苟延残喘几天吧。
等你收到我那份“精心准备”的举报信时，就是你的末日来临之日。
而我将带着属于我的一切，奔赴新的天地。
南方，大海，军队，还有那个素未谋面、不知是何模样的“娃娃亲”对象…
前途未知，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沈小小深吸一口带着水草清香的空气，嘴角微微上扬。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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