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夜色中轰鸣前行，硬座车厢里大部分旅客都东倒西歪地打着盹。沈小小却没什么睡意，靠着车窗，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敏锐地捕捉着车厢里零星的低语和偶尔传来的报纸翻动声。
天快亮时，在一个大站停靠，有新的旅客上车，也带来了最新的报纸和更清晰的传闻。
“哎，听说了吗？沪市那边出大事了！”一个刚上车的干部模样的男人对同伴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啥大事？是不是沈文山那案子？”
“对！定案了！报纸上都登了！里通外国，走私军火，危害国家安全！铁证如山！上面首接批示，从严从快处理！”
沈小小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
“我的乖乖…这么快？那结果呢？”
“还能有啥结果？吃花生米呗！就这两天的事儿了！他那个老婆和女儿，也跟着倒了霉，一个包庇罪，一个参与转移赃款，判得都不轻！沈家算是彻底完了！”
“啧啧，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以前多风光啊…”
“风光啥？都是民脂民膏！这种蛀虫，早就该清理了！”
对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对其他时事的议论。
沈小小缓缓睁开眼睛，望向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晨曦微露，照亮了田野间薄薄的雾气。
沈文山…终于走到尽头了。
她心里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听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新闻。这个人，从他将魔爪伸向自己兄长、企图将她置于死地的那一刻起，就不配再称为亲人。如今的结局，是他罪有应得。
清理门户…父亲，您在泉下可以安息了。沈家的污名，我会亲手洗刷干净。
火车继续前行，在中午时分停靠在一个较大的枢纽站，停车时间较长。许多旅客下车透气，月台上顿时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小小也随着人流下了车，准备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顺便买点热乎吃食。她走到一个卖茶叶蛋和烧饼的小摊前，正准备掏钱。
突然，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小…小姐？是…是小小小姐吗？”
沈小小身体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粗布褂子、满脸风霜皱纹的老妇人，正睁大了眼睛，泪光闪闪地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破旧的包袱。
是陈妈！
沈小小心中一震！陈妈是以前沈家的老人，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从小看着她长大，对母亲和她忠心耿耿。沈文山霸占家产后，把不少老仆人都打发走了，陈妈也在其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易容或许能瞒过陌生人，但瞒不过从小看她长大的陈妈！陈妈是从她走路的姿态、或者某个细微的动作认出了她！
“陈妈…”沈小小压低声音，下意识地环顾西周，确认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真的是您！小姐！老奴…老奴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七零：炮灰大小姐震惊全军 ”陈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激动得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又怕给她惹麻烦，只能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
“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小小将她拉到人稍微少一点的角落，低声问道。
“老奴被赶出来后，没地方去，有个远房侄女嫁在这边乡下，就来投奔她，勉强混口饭吃。”陈妈抹着眼泪，“前几天听说沪市出了大事，沈文山倒了，我…我惦记着小姐您，不知道您怎么样了，就想方设法凑了点路费，想去沪市打听您的消息…没想到…没想到在这车上就碰到您了！老天爷开眼啊！”
沈小小看着陈妈苍老的面容和关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能遇到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旧人，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我没事，陈妈。”沈小小轻声安慰她，“沈文山是罪有应得。我现在要离开沪市，去南方。”
“南方好！南方好！离开那是非之地！”陈妈连连点头，随即又担忧地问，“小姐，您一个人…这兵荒马乱的…”
“我能照顾好自己。”沈小小笑了笑，看着陈妈，“陈妈，你既然遇到了我，还愿意跟着我吗？”
陈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斩钉截铁地说：“愿意！老奴当然愿意！夫人临走前嘱咐过我，要我看顾好小姐！只要小姐不嫌弃老奴没用，老奴这辈子就跟定小姐了！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看着陈妈激动而真诚的样子，沈小小做出了决定。她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忙打理琐事，陈妈无疑是最佳人选。而且，有陈妈在身边，她“孤女投亲”的故事也更完整，更能博取同情和信任。
“好，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沈小小点点头，“不过，以后别再叫我小姐了，叫我小小就行。现在时代不同了。”
“哎！哎！听您的！小小…小小…”陈妈激动地应着，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沈小小给陈妈也买了一张去往南方的车票。重新上车后，陈妈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像个 protective 的母亲，帮她看着行李，递水递吃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遭遇和对她的思念。
有了陈妈的陪伴，漫长的旅途似乎不再那么枯燥难熬。沈小小也从陈妈口中，得知了更多沈文山倒台后，沪市沈家相关人等的最终下场，比她在火车上听到的更加详细具体。
沈文山一党被连根拔起，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帮着沈文山欺压过她们母女的老仆人，大多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清查就是丢了饭碗。
听着这些消息，沈小小的心情更加平静。所有的恩怨，似乎都随着滚滚车轮，被抛在了身后。
她看着窗外越来越浓郁的南方景致，山峦变得秀美，水流变得丰沛，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新的生活，不仅有了方向，还有了陪伴。
她轻轻握了握贴身藏着的信物，对即将抵达的南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丈夫”，少了一丝忐忑，多了一份从容。
清理了过去的污泥，才能更好地走向未来。而她沈小小，己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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