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湾的晚风裹着咸腥，像浸了海水的棉絮贴在脸上，吹得仓库那扇铁皮门 “哐当” 轻响，门轴处的锈迹簌簌往下掉。暮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从码头吊机的钢索开始，先是染成深灰，再渐渐沉成墨黑，最后连远处海面的波光都被吞进夜色里。李铁柱贴着仓库外墙走，帆布鞋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 他特意选了这种鞋底，就是为了在夜里行动时不引人注意。
到了后门，他指尖在锈迹斑斑的三环锁上顿了顿。锁芯还是温热的，上周大勇换锁时，他特意让用了黄铜芯子，比铁锁更耐用，也更难撬。钥匙藏在门楣的砖缝里，是块被海风磨圆的青砖，轻轻一抠就露出来。插进锁孔时，他特意放慢动作，听着 “咔嗒” 一声轻响，确认锁芯完全弹开，才缓缓推开门。
门轴的 “吱呀” 声刚起，李铁柱就屏住了呼吸 —— 仓库隔壁是港英当局的临时检查站，夜里常有巡逻兵经过。他等了两秒，没听见外面有动静，才闪身进去，反手把门掩到只剩一条缝，留着透气也方便观察。
仓库里弥漫着陈年灰尘的味道，混着刚要散出的米香，格外呛人。李铁柱从空间里摸出支美军制式手电筒，光柱是冷白色的，扫过空荡荡的货架时，能看见上面残留的面粉痕迹 —— 上次小二清点时不小心撒的，还没擦干净。他深吸一口气，右手在身侧虚握，意念一动，仓库西北角突然传来 “沙沙” 的响动。
最先 “冒” 出来的是袋装大米，五十斤一袋，码得整整齐齐，像道小山。外袋印着 “Cargill” 的红色商标，字母边缘的烫金还闪着光 —— 这是空间意念复刻的细节，连美帝粮食商特有的缝线针脚都没差，每袋的针数都是二十七针，和正品分毫不差。李铁柱蹲下来，指尖按在米袋上，能摸到里面米粒的感，这是空间里新收的早稻，比市面上的陈米湿度低两成，更耐储存。他随手翻开一袋，抓了把大米凑到鼻尖闻，没有霉味，只有淡淡的稻香，才放心地把袋子封好。
李铁柱他如此煞费苦心，这般精心布置，皆是为了巧妙地掩人耳目，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而能够用意念制作材料，这正是空间升级后所赋予他的特殊福利。如今，他的空间己然具备了相当强大的功能，不仅可以用意念生产出各类棉麻布匹，从粗糙的粗布到细腻的细麻，应有尽有；还能制作出各种精美的丝绸成品，无论是色彩斑斓的丝绸布料，还是巧夺天工的丝绸制品；甚至连各种纸张制品包装以及木制品，空间都能轻松搞定。不过，目前空间也存在一些局限，像金属及玻璃陶瓷塑料等制品，暂时还无法制作出来。
米面区刚码完，他又转向粮油区。铁皮豆油桶是从外面五金店买的，印着 “ADM” 的蓝色 logo，李铁柱特意留了两桶没盖盖子，用竹筷蘸了点油，舌尖舔了舔 —— 空间里的黄豆和瓜子，花生没受过工业污染还是带有灵气的农作物，榨出来的油带着自然的灵气的香，比香江市面上的油浓一倍。他把油桶摆到通风的窗口下，桶底垫上木板，防止受潮生锈。面粉袋是用粗麻布做的，上面印着 “河套” 字样，这是他特意选的内地产地名，将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从北方走私来的。摆到第三袋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空间里掏出几包巴掌大的酵母粉，塞进面粉堆的缝隙里 —— 现在内地搞大炼钢铁，不少面粉厂都停了工，酵母粉成了紧俏货，李欢他们往宝安运粮时，带上这个，能帮老乡们省不少发面的时间。
“咚 —— 咚 ——” 远处传来两下钟声，是后海湾的灯塔钟，提醒渔船归港。李铁柱抬头看了眼窗口，夜色更浓了，只有灯塔的光在海面上晃。他加快动作，走到里间的药材仓库，推开木门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比外面的米香更沉，带着点微苦的暖意。
药材货架是上个月用意念在空间内新打的，松木做的，还带着木头的清香。李铁柱先把油纸包好的中药材往上摆：当归切片厚度均匀，每片都带着油润的光泽；黄芪都是断面有放射状纹理，这是上等货；党参是根须完整，没断条。每包半斤，油纸印着 “同仁堂” 的老宋体字，边角还盖了个朱红的小印 —— 这是他让空间复刻的民国时期的包装样式，比新包装更显 “正宗”，将来解释货源时也方便说 “是老药铺收来的存货”。
最里面的货架留给成品药。木盒是酸枝木做的，手感沉实，里面的金疮药粉用意念在空间蜜蜡封着口，李铁柱拿起一盒，对着手电筒的光转了圈，蜜蜡里没有气泡 —— 这是空间意念加工的好处，温度控制得精准，密封度能保证药效十年不变。他想起上个月那个被礁石划伤的渔民，姓王，是后海湾的老渔民，当时腿上的伤口有两寸长，血流得把裤子都浸透了，跑来找李欢时，脸色白得像纸。李欢给他撒了半盒金疮药，没十分钟血就止住了，后来王渔民特意送了两筐新鲜的黄花鱼来，说 “这药比教堂的神父祷告管用”，药铺的生意也跟着火了，不少渔民都特意绕远路来买。
“这些货，够卖到明年开春了。” 李铁柱拍掉手上的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满满当当的仓库，心里踏实了不少。货架最下层还留了空隙，放着几箱压缩饼干和罐头，是他从美帝登陆艇上 “拿” 的，万一李欢他们遇到紧急情况，这些能当应急粮。自他接手采购，李欢他们从不多问，上次暴雨冲坏了码头的货棚，几箱大米被淋湿，李欢只让小二赶紧用柴火烘干，还说 “湿了也能吃，别浪费”，半句没提 “货是哪来的”。这种默契，不是靠嘴说的 —— 是在打鱼，追击恶匪，小岛打海匪时，结下的比亲兄弟还亲的感情和信任。
走出仓库时，海风更凉了，带着点雨意。东方实业的办公室亮着灯，窗户纸上映着李欢的影子，躬着背，像是在低头摆弄什么。李铁柱推开门，一股烟草味混着电流的杂音扑面而来 —— 李欢正趴在桌上调试电台，耳机挂在脖子上，线绕了两圈，手指在旋钮上反复拧动，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还没调好？” 李铁柱顺手关上门，把海风挡在外面。李欢抬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刚才串台了，跳到港英的警用频道，里面说要查‘非法无线电’，吓得我赶紧关了机。” 他指了指桌上的电台，机身是墨绿色的，上面还印着 “US ARMY” 的字样，是李铁柱从美帝驱逐舰上拆的，比市面上的民用电台功率大十倍。
李铁柱走过去，有了大师级的电子技术搞定一个电台那还不是小意思，拿起桌上的万用表 —— 这也是美帝货，表盘上的刻度精确到 0.01 毫安。他把红黑表笔分别接在电台的输出端，手指按在表盘上，盯着指针：“频率偏了 0.3 千赫，港英的监听台都盯着 1500 千赫，那是他们的警用频段，咱们得调到 1725 千赫，这是渔船用的，每天晚上都有渔民在上面喊‘卖鱼’，乱得很，不容易被发现。”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转动电台上的频率旋钮，指针先是晃了晃，然后渐渐稳定在 “1725” 的位置，万用表的数值也跟着稳定下来。
“还得加密。” 李欢从抽屉里掏出本《奇器图说》，封面都翻卷了，是李铁柱篡改过的版本，里面夹着几张他画的器械草图。他翻到 “齿轮图谱” 那页，指着上面的斜齿齿轮：“用这个当密码本，‘△’代表‘安全’，就是斜齿齿轮；‘□’代表‘危险’，是首齿齿轮；‘○’代表‘需要支援’，是伞齿轮。这样就算被截获，他们也看不懂，还以为是机械图纸。”
李铁柱接过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突然想起在夜校给社员讲《天工开物》的日子。他从笔筒里拿出支铅笔，在空白页上画了个简易的密码表：“再加上时间戳，每天换一次。今天是 9 月 15 号，密码就是‘△915’；明天 16 号，就是‘△916’。时间戳用阿拉伯数字，简单好记，也不容易错。”
两人凑在灯下，反复测试。李欢戴上耳机，按下发射键，嘴里念着 “△915，货物安全”，李铁柱则在旁边听着，确认声音清晰，没有杂音。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 “滋滋” 的电流声，接着是港英警察的喊话：“这里是九龙警署，无关人员立即关闭无线电！” 两人同时僵住，李欢赶紧按下关闭键，手心都出了汗。
“没事，他们只是例行喊话。” 李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书包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摸出个金属盒子 —— 是用美帝弹药箱改的，内壁贴了铅皮，能屏蔽信号。他把电台小心翼翼地装进去，锁上挂锁：“平时就放这里面，藏在床底下，别让外人看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 “吱呀” 一声推开，冷风裹着三个人的身影挤了进来。大宝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根木棍，棍头沾了泥土，显然是刚从码头回来；小二抱着一摞地产契约，纸页边缘卷了角，他走一步就用胳膊肘蹭一下，生怕掉了；大勇跟在最后，手一首按在腰间的手枪上，那是支 M1911，是李铁柱从美帝 “零元购” 来的，枪把被他磨得发亮。
“老铁，你看这个！” 大宝一进门就蹲在地上，把木棍往地上一戳，在泥地上画起码头的布局。他画得认真，眉头皱着，木棍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咱们把卸货区往东边挪十米，那边有个凹进去的地方，港英的岗哨看不见，巡逻艇的探照灯也照不到。” 他指着画出来的 “凹地”：“在这里搭个棚子，用帆布当顶，下雨能挡雨，平时能藏货，还能让兄弟们歇脚。”
李铁柱凑过去看，泥地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却画得很详细，连码头的礁石位置都标出来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他点点头，“明天让霍老板派两个木工来，尽快把棚子搭好，再在周围种点芦苇，隐蔽性更好。”
小二见大宝说完，赶紧把怀里的契约递过来，手指着最上面一本：“这是尖沙咀的三栋楼，离火车站只有五百米，租客都找好了，有开茶楼的，有做裁缝的，每个月每家能收几百港币租金。” 他翻开契约，指着上面的地址：“这栋楼的地下室有二十平米，能改造成仓库，通风好，还干燥，放药材正好，不用怕受潮。”
李铁柱接过契约，纸页有点潮，是被小二的汗浸湿的。他翻了两页，上面的字迹工整，是港英当局的正式文书，盖了红色的印章。“好，你把契约收好，登记到账本上，每个月的租金单独存起来，同时还要加大对商业地产的布局，将来用作娱乐业的启动资金。”
大勇这时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外面听见：“刚才在码头看见 14K 的人了，三个，在咱们的货棚附近转悠，还问装卸工‘东方实业的货什么时候到’。”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眼神警惕：“我听霍老板说，14K 跟湾湾的走私船有联系，他们可能是想抢咱们的货，也可能是想打听咱们跟内地的联系。”
“加强守卫，配上家伙。” 李铁柱的脸色沉下来，“晚上分两班巡逻，每班西个人，都带好家伙，看见可疑的人就先警告，要是敢动手，不用客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兄弟们注意点，别跟 14K 的人硬碰硬，咱们现在的重点是稳住地盘，不是跟他们火并。”
大勇点点头：“我知道，我跟兄弟们都说好了，遇事先忍，实在不行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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