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爷!” 李铁柱感激地说道,接过工作证,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推着那辆崭新的三轮车,缓缓走出车棚,只见李向源早己在门口等候,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走,回家拉蝲蛄去!” 随后,两人便各自骑上交通工具,李向源骑着他那辆略显破旧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自行车,而李铁柱则驾驭着崭新的三轮车,一同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李向源还不忘叮嘱着儿子:“到了后厨,跟王叔,就是后勤科的王叔,可得好好说话。他这人热心肠,以后你在采购方面要是遇到什么难题,找他帮忙准没错。还有大厨傻柱,他是地道的北京人,以前在大饭店干过,虽说脾气首爽,但为人特别好。你要是跟他处好关系,以后厂里有啥好吃的,他肯定都会惦记着你。”
没过多久,他们便回到了家。此时,李铁柱妈王智敏正在院子里忙着收拾蝲蛄,一看到他们回来,赶忙迎上前去,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咋回来了?不是去船厂了吗?” 李向源赶忙解释道:“厂里要蝲蛄和泥鳅,说是给领导和工人试菜,把那些蝲蛄和泥鳅都装上车吧。” 王智敏虽说心里有些舍不得,毕竟每桶蝲蛄她都能赚一块钱,但一听是厂里的需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赶忙招呼李蓉和李梅过来帮忙搬桶。
那些桶是用铁皮制成的,装满蝲蛄后沉甸甸的,极为沉重。李铁柱和李刚费了好大的力气,两人一起搬,才将八桶蝲蛄都稳稳地装上了三轮车。
“路上小心点,千万别把桶打翻了!” 王智敏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一桶她能赚一块钱呢!” 李铁柱没有回头,可心里却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 妈还是像以前一样,眼里似乎只有钱和粮票。
李铁柱骑着三轮车,朝着船厂的方向前进。车斗里的蝲蛄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前往新地方的兴奋,偶尔会奋力蹦跶起来,撞得铁皮桶 “砰砰” 作响。不多时,便来到了船厂后厨。只见王叔早己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手里拿着个账本,在门口翘首以盼:“铁柱来了!快,把桶卸下来,后厨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呢。” 李铁柱赶忙应和着,与王叔一起,将沉重的桶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后厨里面。
后厨是一间宽敞的大平房,一进去,便能看到两口巨大的铁锅,锅沿因为长期的使用,都快被磨平了,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所经历的无数次烹饪。墙上挂着几个菜篮子,里面装满了土豆和白菜,这些便是这几天工人们的主要蔬菜。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船厂的大厨,傻柱!” 王叔热情地拉着一个穿着白围裙的男人走了过来。傻柱中等身材,头发微微卷曲,围裙上沾染着不少油渍,那是他辛勤工作留下的痕迹。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手里还握着一个炒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你就是李铁柱吧?久仰大名啊!你给咱们厂送的鱼,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 前几天工人们天天吃野菜,一个个都快没力气炼钢了,今天吃了你送的鱼,那干劲绝对足了!”
还没等李铁柱来得及回应,傻柱就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用报纸精心包着的香烟,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李铁柱的口袋里:“这是哥的一点心意,大前门,你拿着抽。你肯教我蝲蛄的做法,这是谢师礼,规矩可不能破。” 李铁柱见状,赶忙伸手往衣兜里掏,想要把烟拿出来:“柱哥,你太客气了,我还不会吸烟,这烟我真不能要。” 傻柱却一把按住他的手,佯装严肃地说道:“柱子弟,你这就见外了!就冲你叫我一声柱哥,你这个弟弟我认了!不会抽就给你爸,或者给你哥他们抽,总之你得收下。哪天有空,哥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面条,加肉的!”
李铁柱看着傻柱这般豪爽的模样,心里顿时热乎起来。回想起前世,他没少遭受别人的欺负,而这一世,遇到的人却都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像大表哥、大勇、小二,还有眼前这位热情的傻柱。他不再推辞,感激地点点头:“好,柱哥,我收下了。既然是谢师礼,那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这火候到底该怎么掌握,以后你做的时候就更顺手了。” 傻柱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老铁,你真是够意思!后厨的人,赶紧把蝲蛄和泥鳅收拾干净,让老弟露一手!”
后厨的两个帮厨听闻,赶忙快步走过来,将蝲蛄和泥鳅一股脑地倒进大盆里,然后用清澈的水仔细地冲洗着。蝲蛄个头硕大,且十分鲜活,在盆里不停地蹦来蹦去,试图逃离这陌生的环境;泥鳅则滑溜溜的,相互缠在一起,给清洗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帮厨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们洗得干干净净。
李铁柱从容地走到大铁锅前,熟练地拿起炒勺,对着傻柱说道:“柱哥,你瞧好了,炒蝲蛄得用大火,油要烧到冒烟,这样才能把蝲蛄的鲜味充分激发出来,而且我那个秘料还能有效去除土腥味。” 说着,他先把铁锅烧得通红,随后倒入半碗厂里特批的菜籽油,平日里炒菜都舍不得放这么多,可见此次烹饪的特别。油刚一冒烟,他便迅速地把洗干净的蝲蛄倒了进去,只听 “滋啦” 一声,油烟瞬间升腾而起,裹挟着蝲蛄的香味弥漫开来。李铁柱手持炒勺,开始快速地翻炒,那动作娴熟流畅,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彩的表演。
炒了两分钟左右,他往锅里加入一勺盐、半勺厨房按照秘方精心秘制的辣椒酱,接着继续有条不紊地翻炒着。“火候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容易把蝲蛄炒糊,太小又炒不出香味。” 李铁柱一边炒,一边耐心地讲解着,“再炒一分钟,就能出锅了,这样炒出来的蝲蛄肉才鲜嫩,还特别入味。” 傻柱站在一旁,看得格外认真,手里拿着一个旧烟盒,用铅笔在上面仔细地记录着:“大火,油冒烟,加盐、秘制麻辣椒酱、酱油,炒三分钟……”
很快,香辣味十足的蝲蛄就炒好了,李铁柱将其盛进一个大搪瓷盆里。只见红色的辣椒紧紧裹着蝲蛄,那浓郁的香味瞬间飘散至整个后厨,引得众人垂涎欲滴。紧接着,他又开始炒制蒜泥酱香味的泥鳅,此次用的是豆瓣酱,经过一番烹饪,炒出来的泥鳅呈现出暗红的色泽,香味愈发醇厚。
“开吃!” 李铁柱把两个装满美食的搪瓷盆端到后厨的小餐桌上,大声喊了一声。后厨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王叔率先拿起一个蝲蛄,放入口中,轻轻嚼了两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吃!太好吃了!一点土腥味都没有,还这么辣,麻得够劲!” 傻柱也不甘示弱,拿起一条泥鳅,尝了尝,随即点头称赞道:“绝了!这味道,比我在北京大饭店吃的还香!”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你一个我一个,吃得狼吞虎咽。有的吃得太急,不小心烫到了嘴,却连吹都顾不上,接着继续大快朵颐;有的甚至用窝头蹭着盆里的汤汁,只为把最后一点美味都吃干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个搪瓷盆便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蹭得一点不剩。
“以前我也做过蝲蛄和泥鳅,” 帮厨的老张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说道,“要么炒得太老,嚼都嚼不动,要么土腥味太重,吃一口就想吐。今天这味道,真是绝了!” 另一个帮厨小李也附和道:“我上次给我老婆做泥鳅,她吃了一口就吐了,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浪费粮食。要是早知道这么做,她肯定爱吃。”
李铁柱看着大家吃得如此开心,心里也满是喜悦。他收拾好炒勺,对傻柱说道:“柱哥,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蝲蛄和泥鳅的重量,你帮忙统计一下,交给财务科,明天我来结账。” 傻柱赶忙拉住他:“等等!老铁,你别走这么快,让哥也炒一次,你给看看,是不是那个味。”
李铁柱点头应允:“行,那你试试,我在旁边看着。” 傻柱赶忙系上围裙,拿起炒勺,按照李铁柱所说的步骤,先把油烧至冒烟,再倒入蝲蛄,接着加入各种调料,开始熟练地翻炒起来。他的动作十分娴熟,颠勺的时候,锅里的蝲蛄都高高飞起,又稳稳地落回锅里,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大厨。不一会儿,傻柱就炒好了,他盛出一个蝲蛄递给李铁柱:“老第,你尝尝,怎么样?”
李铁柱接过蝲蛄,放入口中,嚼了两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吃!柱哥,你不愧是船厂第一大厨,比我炒的还好吃!我炒的有点辣,你炒的辣中带鲜,更入味,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傻柱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教得好!以后我就按这个方法做,保证让工人们天天都想吃。”
李铁柱跟大家一一道别后,推着三轮车缓缓走出后厨。此时,门口的阳光正好,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格外惬意。他骑上三轮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心里不禁想着:这一世,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兄弟们的全力帮忙,还有像傻柱这样豪爽仗义的朋友,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早点立功,把房子保住,让父亲和弟弟妹妹都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像前世那样忍饥挨饿、受人欺负。
路上,他看见不少工人扛着铁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炼钢炉的方向走去,嘴里还齐声喊着 “大炼钢铁,赶超英美” 的口号,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冲破云霄。李铁柱不禁笑了笑,也跟着大声喊了一声 —— 虽然他知道大炼钢铁在某些方面有些盲目,但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殷切希望。他骑得更快了,三轮车的车轮压过石子路,发出 “咯噔咯噔” 的声音,仿佛是在为他美好的未来奏响欢快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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