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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夏朝–仲康

小说: 夏商周秘史   作者:我有钱我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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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流亡洛水南岸的第五年,秋风卷着枯叶掠过阳夏的茅屋,病榻上的帝王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斟鄩城里的后羿正把玩着那柄象征夏室权力的玄钺。消息传到都城,太宰靡捧着太康的遗骨在宫门外哭了三日,后羿不耐烦地踢翻青铜鼎:"死了倒干净,省得百姓天天念叨。"

可当洛伯带着诸侯联名的文书赶来,说"夏室不可无主"时,后羿摸着下巴想了半日,终究还是点头了,他需要一个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傀儡,最好是个连弓箭都拉不开的文弱书生。

仲康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登上了帝位。登基那日没有大典,只有涂山后妃带着几个老臣,在夏启的宗庙前为他系上玄端礼服的腰带。

"这腰带是启帝当年穿过的,"老妇人的指甲因常年劳作嵌着泥垢,却把腰带系得格外郑重,"你哥丢的东西,你得一点点捡回来。"

仲康望着宗庙梁柱上栖息的乌鸦,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他辨认星象,说"紫微垣旁的辅星,就是帮帝王守江山的",那时他总以为自己会像辅星一样,永远躲在太康身后,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要独自面对满天空荡荡的星斗。更让他窘迫的是,礼服的袖口太长,走路时总踩着下摆,还是太史令悄悄用骨针给他缝短了三寸,说"帝王的步子得稳当,别学太康那样跌跌撞撞"。

后宫的晨露比前朝的朝露更早沾湿衣襟。仲康的正妃是有仍氏之女,陪嫁来的媵妾里,有个叫女鸠的东夷女子,据说是后羿特意送来的眼线。这日天还没亮,有仍后妃就着青铜灯的微光,为仲康整理竹简,那是太史令连夜抄录的《胤征》旧文,说的是大禹如何征讨失职的天文官。

"后羿昨夜又让人把禁军换了一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划过"恭行天罚"西个字,"连宫门钥匙都换成他亲信掌管了,听说那人走路总顺拐,却偏要装作威风凛凛的样子。"

仲康捏着竹简的手微微发颤,竹片边缘的毛刺扎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女鸠这时端着盥洗盆进来,铜盆碰撞地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笑着说:"陛下晨起就研读典籍,真是比太康帝勤勉多了,昨日我见太康帝的猎犬在宫墙外刨土,竟刨出半块啃剩的鹿骨呢。"

仲康抬头看她鬓边插着的白羽,那是东夷部落的饰物,像极了当年后羿射向洛水岸边的箭矢,只是这枚白羽上还沾着根狗毛,不知是哪个侍卫的猎犬蹭上去的。

官场里的空气比洛水的冰面更薄脆。仲康想任命胤国诸侯为大司马,消息刚透出去,太宰靡就带着一群老臣堵在宫门口。"后羿大人说了,军权关乎国本,岂能交给外人?”

仲康攥着拳头想说什么,却见太史令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太史令的儿子前日被后羿调到边关,说是"历练",谁都知道那是做人质,听说那孩子到了边关天天哭着要娘,把后羿派去的监军都哭烦了。

最终仲康只能点头:"就按后羿大人的意思办。"

退朝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窃笑,有个年轻臣子说:"这新君怕是连自家酒杯都管不住,昨日宴饮时还把酒水泼到女鸠衣襟上呢。"风卷着这话灌进耳朵,像吞了口碎玻璃,却不知那是仲康故意为之,女鸠衣襟下藏着后羿的密信,被酒水浸得字迹模糊,急得她偷偷用火烤了半夜,倒把衣料烧出个窟窿。

仲康的日子,一半在朝堂的虚与委蛇里,一半在宗庙的星象图前。他让人把夏启留下的浑天仪搬到寝殿,夜夜对着星图测算,有仍后妃不解:"陛下研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想想怎么夺回禁军?"

他却指着紫微垣旁的客星说:"你看这颗星,亮度越来越暗,说明后羿的气数在减,就像他养的那只苍鹰,最近总掉毛,飞起来像团秃毛鸡。"

有次测算到天亮,他发现春分的时辰比历法记载早了三日,当即让人去通知负责天文历法的羲和部落,却被侍卫拦在宫门口:"后羿大人说,天文官归东夷部落管,不用陛下操心。"那侍卫说话时总眨巴左眼,仲康后来才知道,这人是个斗鸡眼,根本分不清谁是陛下谁是太监。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太阳从涂山氏的宗庙顶升起,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把"敬授民时"刻在鼎上。连时节都错乱了,百姓怎么活下去?

更可笑的是,羲和部落送来的新历上,竟把"霜降"写成了"霜降",据说是部落首领的儿子刚学写字,把"降"字少写了一横。

民间的炊烟里飘着无声的叹息,偶尔也夹杂着些哭笑不得的趣闻。洛水北岸的农夫们按旧历播种,却因历法不准误了农时,粟米长势稀稀拉拉。有个叫石父的老农,带着十几个村民想来都城告御状,刚走到护城河就被卫兵拦住。

"后羿大人说了,谁敢惊扰圣驾,就按谋反论处!"卫兵的长矛戳在石父的扁担上,筐里的烂粟米撒了一地,其中竟滚出个歪歪扭扭的泥偶,细看是后羿的模样,鼻子被捏得特别大。

石父跪在地上哭:"我们只是想求陛下重新定个历法,知道啥时该下种啊!"

这话被路过的太史令听见,老头悄悄塞给石父一卷竹简:"把这个埋在田埂上,等时机到了自会有人来取。"

那竹简上画着新测的星象图,是仲康熬了七个通宵算出来的,边角还沾着他咳的血,像极了夜空里的流星。

征讨羲和的决定,是在一个暴雨夜做出的。仲康披着蓑衣站在观星台,看着雨水冲刷过刻着二十八宿的石碑,忽然对身后的胤侯说:"你看那参星,本应在黄昏出现,如今却跑到了黎明的方位,活像个喝醉酒走错路的醉汉。"

胤侯的甲胄上还沾着边关的尘土,他单膝跪地:"臣愿率军征讨羲和部落,不仅为了历法,更为了......"

话没说完就被仲康按住肩膀,观星台的铜铃被风吹得乱响,像在重复那句"失时乱日,罔闻天象"。更有趣的是,两人说话时,有只青蛙从排水口蹦上来,正好跳进仲康的靴子里,他忍着痒听完胤侯的话,等对方走了才跳着脚把青蛙倒出来,那青蛙竟还鼓着腮帮子瞪他,像是在嘲笑帝王的窘迫。

第二日早朝,仲康把测算的星象图摔在案上,竹简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后羿派来的使者的衣袍,那使者慌乱中踩到自己的衣摆,摔了个西脚朝天,引得殿外的麻雀都笑出了声。

出征那日,仲康亲自送到城门外。胤侯的战车刚转过街角,就见后羿带着东夷军队堵在路口。"陛下要动我的人,怎么不先打个招呼?"后羿的弓梢上挂着一只刚猎来的苍鹰,鹰血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红珠子,可那苍鹰没死透,扑腾着翅膀竟啄掉了后羿的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原来他为了显年轻,总戴假发套。

仲康往前走了半步,有仍后妃悄悄拉住他的衣袖,他却甩开她的手:"羲和是夏朝的天文官,失职当罚,与你何干?"

后羿眯起眼睛笑,笑声惊得战马拉紧缰绳,前蹄腾空而起,正好把他的假发套踢到洛水里,顺流漂向远处,像只狼狈的白鸟。双方的剑又归鞘,最终胤侯的军队还是出了城,只是每走三里路,就有东夷的斥候骑马跟在后面,那斥候总爱唱跑调的东夷歌谣,反倒成了胤侯军队的"活路标"。

战事的消息传回都城时,仲康正在教儿子辨认五谷。有仍后妃在磨盘旁碾粟米,石磨转动的声响里,夹杂着女鸠报来的战报:"胤侯大胜,斩了羲和部落首领。"

仲康手里的稻穗突然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看见磨盘下藏着的兵符,那是有仍氏连夜送来的,用犀牛角刻成,上面的纹路只有夏室宗亲能辨认,可笑的是工匠把"夏"字刻成了"厦",据说是刻到半夜打瞌睡,多添了一横。

女鸠端着酒进来时,正撞见他们把兵符藏进陶罐,她假装没看见,只是笑着说:"后羿大人听说打了胜仗,特意送来东夷的好酒庆贺,只是酒坛上的封泥被他的猎犬啃了个洞。"

仲康接过酒樽,却没喝,只是盯着酒液里自己的倒影,那倒影里,他的鬓角也有了白发,像极了当年流亡的太康,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什么,或许是看到酒里漂着根狗毛时的无奈。

权力的博弈从来像洛水的漩涡,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偶尔还会冒出些荒诞的泡沫。后羿见仲康借征讨羲和树立了威信,便借口"边关告急"调走了胤侯的军队,又把自己的亲信寒浞安插进禁军。

这寒浞走路总爱踮着脚,像是生怕踩脏了鞋,却偏要装作威武,有次在宫门口指挥卫兵,竟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摔进泥坑里,引得路过的孩童拍手笑:"大人跌进泥,像只老鳖爬。"

有次仲康想去祭祀夏启的宗庙,却被卫兵拦在宫门口:"后羿大人说,陛下近日劳累,该多歇息。"他站在宫墙下,听着宗庙方向传来的钟鸣,忽然想起涂山后妃说过的话:"江山就像田里的禾苗,你不护着它,它就会被野草吞了,但野草长得再疯,也挡不住禾苗结籽。"

当晚,他让人把征讨羲和的功绩刻在鼎上,鼎铸成那天,都城的孩童都唱起了新编的歌谣:"仲康征,历法正,农夫乐,禾苗盛,后羿的鹰掉毛,寒浞的鞋掉跟。"

女鸠把这事报给后羿时,后羿正在猎场上射鹿,箭矢穿透鹿的胸膛,却钉在一块刻着夏室图腾的石头上拔不下来,气得他亲自去拔,反倒被箭尾弹了鼻子,流了满脸血。

仲康的身体就是在那时垮掉的。他常常咳着血批阅文书,有仍后妃为他熬药时,总能在药渣里发现偷偷加进去的安神草,那是怕他夜里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有人拿错他的药方,把治咳嗽的药换成泻药。

"听说寒浞在暗中联络诸侯,"她往药罐里加了块姜片,试图压下苦涩的味道,"连太史令都被他请去喝了三次酒,每次都把太史令灌得说胡话,竟说看到后羿的假发套在洛水里漂。"

仲康望着窗外那棵从太康当年射箭的靶心长出的树,如今己结满了果实,他忽然笑了:"你看那果子,就算长在靶心上,不也照样甜吗?就是结得歪歪扭扭,像极了我写的字。"

他让人把自己测算的新历法刻在竹简上,藏在树洞里,又让人把兵符交给涂山氏的后人,那兵符被使者揣在怀里,竟被汗水泡得发胀,差点塞不进树缝,引得使者嘟囔:"这活儿比种庄稼还费劲。"

弥留之际,仲康躺在病榻上,看着儿子相继跪在床前。有仍后妃把那卷《胤征》竹简放在他手里,他却抓不住,竹简散落在褥子上,像一群白色的鸟。"记住征讨羲和的道理,"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不仅要守着历法,更要守着......"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窗外的女鸠望着远处后羿的军队开进皇宫,悄悄把一支白羽插进发髻深处,那白羽的颜色,与仲康案头新历法竹简的颜色,竟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沾着的那根狗毛,不知是何时沾上的。

洛水依旧向东流,流过仲康曾站立的观星台,流过刻着新历法的石碑,把那段夹在太康失国与少康中兴之间的岁月,酿成了一坛不算浓烈却足够醇厚的酒。

后来的帝王们祭祀时,总会在夏启的宗庙旁,多摆上一份新麦,那是用仲康定下的历法种出来的,颗粒,只是偶尔有几颗长得歪歪扭扭,像在诉说一个道理:哪怕身处傀儡的位置,哪怕走的每一步都磕磕绊绊,也能为天下播下希望的种子,就像田埂上那些不起眼的野草,说不定哪日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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