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镜中的审视与能力的边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如轻纱般洒在室内，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这微弱的光线在空气中舞动，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林薇静静地站在洗手间里，面对着那面己经有些年头的镜子。镜子的边缘己经泛黄，甚至有些地方还鼓起了小泡泡，仿佛它也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支昨天新买的药膏，这支小小的药膏据说对淡化疤痕有着神奇的效果，当然，它的价格也相当不菲。然而，林薇购买它并非出于美容的目的。
她小心翼翼地挤出一点乳白色的膏体，那膏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一种安心。然后，她用指尖轻轻蘸取了一点，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物品。
深吸一口气，林薇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那里的皮肤看起来光滑依旧，肉眼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是肉眼无法察觉的。
她缓缓地将精神力凝聚于双眼，就像昨晚感知那片阴影时一样。渐渐地，她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当她再次看向镜子时，镜中的景象竟然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清晰的手背，此刻在她的眼中变得不再那么真实。她仿佛能够透过皮肤，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手背的皮肤下，一个极其淡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灰色印记，隐隐浮现出来。它并非静止，而是像某种活物的呼吸，极其缓慢地、微弱地明灭着，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静寂”与“终结”意味的波动。这就是“归墟”之种的显化！
她屏住呼吸，将蘸着药膏的指尖，缓缓靠近那个无形的印记。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前一刹那，异变发生了！
那乳白色的药膏，甚至还没有真正接触到皮肤，就在距离手背尚有毫米之遥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光泽和水分，迅速变得干涸、发灰，最后化作一小撮毫无生气的、如同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从她指尖簌簌飘落！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超乎想象。
林薇的手指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果然……不行吗？
任何试图首接作用于这个印记本身的“外来”物质，都会被它那无形的力场所“归墟”，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声称能修复皮肤的药膏。
这不仅仅是排斥，更像是一种本质上的不容。
她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和那只悬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些许灰色粉末的手。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混合着明悟涌上心头。
这股力量，己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无法剥离，无法掩盖。它既是武器，也是一道永恒的烙印，将她与“普通”的世界隔离开来。
她沉默地拧开水龙头，冲洗掉指尖的灰烬。冰凉的水流让她冷静下来。
既然无法消除，那就只能更深入地了解，更精确地掌控。
她回到房间，目光扫过。练习需要新的对象，更复杂，更贴近……生命。
她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上。这是房东留下的，她疏于照料，叶片己经大半枯黄，仅有的几片绿叶也耷拉着，毫无生气。
她走到绿萝前，伸出手指，悬停在一片濒临枯萎的叶片上方。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驱散”，也不是“净化”，而是……“遏制”。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丝力量，将其约束成比发丝更细的一缕，带着极其温和的“静寂”意境，缓缓笼罩向那片叶片上正在蔓延的、代表着“枯萎”与“腐败”的进程。
这不是逆转生死，那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只是想尝试，能否用“归墟”的力量，去“减缓”甚至“暂停”这种走向终结的自然（或非自然）过程。
精神高度集中，时间仿佛被拉长。她能“看”到那片叶片内部，生机正在缓慢流逝，如同沙漏中的沙。她的力量如同最微小的楔子，试图卡进那个流逝的缝隙，让其变得……更慢。
汗珠从她的鬓角滑落。这比弹开尘埃、驱散阴影都要困难无数倍，涉及到了更本质的规则层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精神力即将告罄，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扶住窗台才勉强站稳。
定睛看去，那片濒死的叶片……似乎，没有变得更黄？那原本即将彻底干枯卷曲的叶尖，仿佛维持在了某个临界点上，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成功了？哪怕只是暂时阻止了枯萎的加剧？
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混合着透支的疲惫，席卷了她。她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
这微不足道的成功，意义却非同小可。这证明她的力量并非只能带来毁灭，在极致精妙的控制下，它或许能产生更加复杂、甚至带有“守护”意味的效果。
然而，喜悦很快被现实的考量冲淡。
如此精细的操作，消耗太大了。仅仅是延缓一片叶子的枯萎，就几乎抽空了她积攒的精神力。若是想要影响更大、更复杂的目标，比如……人体？
她想起了雷霆在游戏里受伤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现实中这具依旧会饥饿、会疲惫的身体。
前路，依然漫长到令人绝望。
但至少，她看到了方向，并且，亲手触摸到了那个方向的边缘。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己经凉透的白水。目光再次落在那盆绿萝上，那片被她“保住”的叶子，在清晨的光线中，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倔强的绿意。
掌控，从理解开始，从影响一片叶子的命运开始。
而三天后的苍月岛之会，或许将为她揭开更多关于这股力量，以及这个正在异变的世界，更深层的秘密。
（第八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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