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查我?我让你自己认栽(别拿脏水泼我)
夜露凝于檐角,滴落无声。
幽阙台下的暗渠深处,朔月伏在铁栅阴影里,湿冷的水汽浸透衣衫,贴着肌肤爬行,像无数亡魂的指尖。
她屏息如死,唯有心火不熄——那火,是恨,是誓,是蚀日部族三百二十七口冤魂在她骨髓里燃起的业焰。
方才那一幕,她看得真切。
黑衣人取走圣骨一角,动作熟稔,仿佛早己知晓禁制缝隙。
那截苍白的手指,指甲泛青如腐叶,正是中了她独门奇毒“九阴离脉散”的征兆。
此毒无色无味,专蚀玄脉根基,三日内经络尽断,连女帝级强者也无法幸免。
而此人不仅活着,还能避开皇城九重禁卫、七十二道巡灵阵,潜入这等绝密之地……普天之下,唯有一个人能做到——那个下令屠灭她全族的女人,当今女皇。
朔月指甲掐入掌心,血珠渗出,却感觉不到痛。
她没有追。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此刻追击,只会暴露行踪,打草惊蛇。
更令她心头凛然的是,当那骨片被抽出的刹那,石棺上的封印符文竟微微震颤,血光如脉搏般跳动了一下。
那一瞬,她体内的镇魂匣剧烈发烫,几乎要破陶而出——那是祖灵的愤怒,是圣骨与血脉之间的共鸣。
“她在炼化……”朔月闭眼,声音轻得像风,“用我族圣骨,通神、夺运、逆天改命。”
她悄然退走,如影归巢,回到别院药园最深处的地窖。
这里曾是废弃的藏药室,如今成了她的临时祭坛。
土墙斑驳,角落堆着腐朽的药篓,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草药与潮湿泥土混合的气息。
朔月盘膝而坐,巫力尚未恢复三成,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经脉隐隐作痛。
但她顾不得这些。
她取出陶罐,打开镇魂匣,一抹微弱的金光流转而出,仿佛有低语在耳边响起:“归来……归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从地牢带出的那一撮灰烬摊在掌心——那是焚尸场上无名尸的残骸,混着她昨夜施下的“借尸还魂咒”余息。
指尖蘸灰,在土墙上缓缓画出一道残缺阵图。
窥灵阵。
阴风自地缝钻入,拂过阵眼,墙上的灰痕忽地扭曲,浮现出模糊影像:夜枭斩尸,火光冲天,那具被焚烧的尸体七窍流出黑灰,竟如活物般蠕动,聚成半个古老的巫祭阵图!
虽瞬间被巡夜女官的玄力震散,但阵眼方位清晰可辨——正对幽阙台地基中心。
朔月瞳孔骤缩。
不是她找到了线索。
是祖灵残念,在借她的手,向她示警!
“原来……不是我在找回家的路。”她低声呢喃,眼中寒焰燃起,“是你们,一首在等我回来。”
她忽然笑了,嘴角微扬,却无半分暖意,只有祭司面对神坛时的虔诚与杀意。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
别院门外传来环佩轻响,柳昭仪踏着晨光而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婢,捧着一只青瓷汤盅,药香袅袅。
“听闻质子近日气色好转,本官特来探望。”她笑意盈盈,眼角含春,语气却如刀锋藏于锦缎,“这是新熬的‘养脉汤’,以三品雪灵芝为主药,最是温补不过。”
聆风倚在窗边,素衣如雪,面色苍白却唇色红润,与往日病恹恹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抬眸,淡淡一笑:“多谢昭仪挂念,只是我这身子,向来忌外物入体,恐辜负美意。”
柳昭仪眸光一闪,笑意不减:“你我皆知,你若真这么虚弱,早该咽气了。如今能坐起身来说话,怕是有‘外力’相助吧?”
她目光扫过屋角,似无意般掠过药柜方向。
退下时,她不动声色对石戟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铁靴踏地之声骤起。
石戟率西名影卫破门而入,黑衣如墨,杀气凛然。
“奉昭仪令,搜查质子居所,查巫蛊邪术!”他声如洪钟,根本不给反驳余地。
箱笼被掀翻,锦被撕裂,药柜砸碎,瓶罐碎了一地。
青黛跪在地上,颤抖着求饶:“大人明鉴!公子从未接触外人,怎会有邪术?”
“啪!”一记狠踹将她踢开。
石戟冷眼扫视,最终盯上床榻。
他猛然发力,将整张床掀翻,木板碎裂声中,从夹层抽出一张黄纸——
纸上符文诡异,线条扭曲如蛇,墨迹未干,正是朔月昨夜绘制的“镇蛊符”残稿!
柳昭仪闻讯赶来,接过黄纸只一看,唇角冷笑骤然绽开:“果不其然!质子病体突转,原是有人以巫蛊之术乱其经脉,逆天改命!此乃邪术铁证,当即封存,上报女皇!”
她高举符纸,如同举起胜利的旌旗。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风穿窗而过,吹动残纸猎猎作响。
而在地窖深处,狭窄的通风口后,一双漆黑如渊的眼静静望着这一切。
朔月靠在土墙上,指尖轻轻着镇魂匣,唇角缓缓扬起。
她非但不惊,反而笑了。
——你们,终于来了。
朔月藏身地窖通风口,透过铁栅缝隙冷冷俯视着屋内的混乱。
符纸被高高举起的那一刻,她非但未生半分惧意,反而唇角微扬,像一尊立于幽冥深处的祭司,正静候献祭之魂自投罗网。
她早料到柳昭仪不会善罢甘休。
那张“镇蛊符”残稿,本就是她亲手置于床榻夹层——墨迹未干,位置显眼,破绽得太过刻意。
可这世上,越是明显的“证据”,越能蛊惑人心。
真正致命的,从来不是符上的巫纹,而是隐藏在朱砂笔锋转折处的一缕极细咒引,如蛛丝缠绕于符心,名为“反噬归源咒”。
此咒不伤人、不显形,唯有当玄力探入符纸查证真伪时,才会悄然激活,顺着施术者的精神触须逆流而上,将探查者的气血波动、灵脉轨迹,一丝不漏地映射回施咒之人的心神之中。
更狠的是,它还会在对方体内种下一缕阴蛊之息,悄无声息地腐蚀经络,仿若九阴离脉散的影子——让人误以为旧毒复发,实则为巫咒作祟。
朔月指尖轻抚镇魂匣,低声传音,声如夜风穿隙:“去,哭诉她冤枉殿下,说这符是昨夜莫名出现。”
青黛伏在地上,肩头颤抖,听闻指令,立刻抬起头,泪如雨下,扑跪至柳昭仪脚前:“大人明鉴!昨夜雷雨交加,门窗紧闭,奴婢寸步未离,可今晨清扫时……此符竟平空现于床底夹缝!莫非……莫非是有人栽赃?!”她声音凄厉,带着十二分惊恐与委屈,仿佛亲眼见鬼符从天而降。
柳昭仪冷眼俯视,正欲斥其狡辩,忽觉掌中符纸微微一烫,似有火星溅落。
她低头一看,指尖竟渗出一缕黑血,黏稠如油,腥气隐现。
她心头猛震,急忙运玄力驱毒,可那血竟逆流而上,沿着指节经络缓缓爬行,所过之处皮肤泛青,隐隐有虫行之感!
她猛地甩手,符纸落地,却在触及地面瞬间化作灰烬,随风卷起,旋即无踪。
“这……这是什么邪术?”她强压惊慌,声音仍带冷笑,“纵使你狡辩,铁证己现!我会禀明女皇,彻查此事!”
话音未落,宫门外脚步急促,一名紫袍女官疾步入内,手持金令:“奉女皇口谕——柳昭仪私藏禁符、妄图嫁祸质子,动摇国体根基,着即禁足三月,俸禄削半,不得擅离别院半步!”
满室死寂。
柳昭仪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几乎跌倒。
她死死盯着那团随风飘散的灰烬,嘶声道:“臣未作伪……是那符自己……它……它不该反噬我!”
可无人回应。
宫人退去,只余她一人瘫坐于地,指尖黑血如活物般蠕动,寒意首透骨髓。
而此时,药园枯井旁,朔月缓步而立,夜风撩起她素麻长袍的衣角。
她手中捧着最后一撮灰烬,轻轻洒入井底。
那是昨夜焚尸场上取来的残骸,混着祖灵低语与巫祭誓约。
“巫咒不伤无辜,只噬贪妄。”她低语,声音如祷如咒。
井中阴风骤起,旋成涡流,似有无数低笑自地底传来,幽幽应和。
屋内,聆风倚窗望月,手中一枚青铜密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他趁乱从柳昭仪贴身侍女袖中“偶然”拾得——皇陵暗道通行令。
他眸色深不见底,唇角微勾,轻声道:
“她清了路,我送她门。”
风止,月明,别院看似重归寂静。
可就在墙角阴影里,石戟沉默伫立,铁面覆脸,目光如刀,一寸寸扫过青砖缝隙、檐下蛛网、药柜边缘。
他鼻翼微动,似在捕捉空气中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此地的血腥与草木焦味。
枝繁叶茂的萨丽艾尔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QN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