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管道、尘埃与突然想笑的瞬间》
通风管道里的黑暗仿佛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浓稠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像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沥青海洋之中。每向前爬行一步，都像是在黏稠的糖浆里艰难地挣扎，那种阻力让人感到异常的疲惫和无力。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那从远处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咚、咚，就像是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巨人正在用这座大楼当作沙袋，尽情地发泄着他的愤怒和不满。这声音在通风管道中不断回响，让人的耳膜都似乎要被震破。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铁锈味、机油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小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心中暗自嘀咕：“这大概就是‘一栋楼放屁的味道’吧。”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一鼻子的灰尘，让她的喉咙感到一阵刺痛和干涩。
“这地方到底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小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要是妈妈看见我在这么脏的地方爬，肯定会尖叫着把我拎去洗三遍澡。”一想到妈妈那惊恐的表情，小玖差点笑出声来，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尽管她己经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串咳嗽的尾音。这声音在通风管道里西处碰撞，形成了一连串的回音，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吓人。小玖被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缩起脖子，生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
恐惧像冷水慢慢浸透衣服。但比恐惧更难受的是右膝盖撞到了一个突起的螺栓——“嗷！”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突然觉得这场面滑稽得要命：两个姑娘像流浪猫一样在管道里爬，其中一个还在担心自己的牛仔裤会不会被勾破。
“晓柔？”她扭头，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变得小小的，“你眼睛……还红吗？”
晓柔跟在后面，爬行的姿势有点别扭。右手疼得像有针在扎，但更让她不安的是视野边缘那抹挥之不去的血色——像熬夜太久后看到的幻影，但更浓，更危险。那股新吸入的杀意能量在体内游走，凉飕飕的，让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不小心摸到死蛇的感觉。
“没事。”她咬咬牙，把那种想砸点什么的冲动压下去，“你刚才说的路线再说一遍？我脑子有点乱。”其实她记得很清楚，但需要听小玖说话——那姑娘的声音像个小暖炉，能暂时驱散体内的寒意。
爬竖井时，晓柔差点滑下去。左手扒着冰冷的管壁，膝盖抵着生锈的接缝，右手软绵绵地用不上力。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是这时候放个屁，会不会产生反作用力帮我一程？”这荒谬的念头让她差点笑场，反而莫名多了点力气。
小玖在上面拽她，瘦瘦的胳膊首抖。“加油！就快到了！”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努力装出轻快的语调，“出去我请你吃冰淇淋，三个球！”
黑暗中时间变得黏糊糊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街霸降临：我的技能带特效 就在晓柔开始数自己心跳打发时间时，小玖突然“咦”了一声。
“光！”她声音雀跃起来，“前面有光！不是那种‘临终看见天堂’的光，是真的光！”
那点微光越来越近，最终变成一个网格状的出口盖。小玖把脸贴上去，鼻尖挤在网格上压得扁扁的：“是设备间！堆满了那种会闪蓝光的黑箱子——哦对了，叫服务器。那边还有个电扇，外面是天台！”
希望让两人瞬间活了过来。小玖掏出她那串叮当作响的“宝贝”——从发卡到回形针什么都有——开始对付卡扣。晓柔靠坐在管壁休息，这才感觉全身肌肉都在抗议。她低头看右手，阴影中似乎真的有点发红。
“这算不算美甲新潮流？”她苦中作乐地想，“杀意美甲，爆款色号：血光之灾。”
“哎呀！”小玖轻叫一声。工具打滑划破了手指，血珠渗出来。她下意识把手指含进嘴里，突然想起这动作不太卫生，又赶紧拿出来，尴尬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就是这个小动作让晓柔心里一软。她挪过去，用没受伤的左手拍拍小玖的背——力道没控制好，拍得小姑娘往前一栽。
“抱歉。”晓柔缩回手，“我是想说，修罗界那会儿比这惨多了。至少这里没有会喷口水的食人花，对吧？”
小玖噗嗤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那食人花还欠我一口呢！说好追到我就不喷了，结果骗人……”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卡扣开了。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推开一条缝——
然后同时僵住。
脚步声。哼歌的脚步声。
一个穿灰制服的技术员晃悠进来，平板电脑夹在腋下，哼的歌跑调跑到外婆桥。晓柔默默祈祷：“千万别注意到我们，千万别……”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通讯器突然响起警报，技术员脸色一变，目光扫过地面——那里有她们刚从管道带出来的新鲜灰尘！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哐当！”整层楼猛地一震！技术员吓得一跳，赶紧抓起通讯器汇报情况，匆匆离开了。
危机解除，两人却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他哼的歌，”小玖突然说，“是我奶奶最爱的老歌。”
晓柔愣了一下，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设备间里回荡，带着点疯狂，但更多的是解脱。
排风扇的检修门打开时，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像一块凉凉的湿毛巾。晓柔回头看了眼幽深的管道口，突然注意到管壁上有个模糊的涂鸦——像是个笑脸，旁边写着“到此一游”。
“看。”她指给小玖，“前辈留下的。”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小玖指着远处一座冰淇淋店招牌喊：“三个球！我记得呢！”
晓柔望着脚下这座冰冷巨塔，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右手。救隆和春丽？这想法大胆得可笑。但看着小玖亮晶晶的眼睛，她突然觉得，也许可笑的事才值得拼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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