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被莫一兮那没头没脑的一句“可有酒”问得一愣，布满皱纹的脸上担忧之色更浓。她伸手摸了摸莫一兮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这也没再烧起来啊……怎么尽说胡话？小兮，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咱家哪来的酒？那玩意儿贵着呢，可不是咱们这种人家消受得起的。”
莫一兮闻言，眼神黯淡了一瞬，但鼻翼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
空气中，除了身下干草的霉味、老妇人身上淡淡的炊烟气，以及那碗寡淡菜汤的热气之外，确实隐隐约约，缭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酒香。
并非他怀念的仙酿琼浆那般醇厚绵长，也非市井佳酿的浓烈扑鼻，而是一种更加粗糙、带着点发酵后的酸涩和粮食原始气息的味道，像是……像是谁家正在用粗粮酿造最便宜的土酒。
但这确确实实是酒的味道！
对于此刻丹田空空、五感都似乎因这具孱弱身体而变得迟钝的莫一兮而言，这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不啻于沙漠中的甘泉，暗夜里的星光！
他黯淡的眼眸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彩，如同饥渴的旅人发现了绿洲的痕迹。他猛地吸了几口气，试图捕捉那丝缥缈的酒香，判断它的来源。
“婆婆……”他艰难地开口，嗓音依旧干涩，却带上了一丝急迫，“我闻到……酒味。村里……有人酿酒？”
老妇人见他眼神发亮，不似刚才那般空洞茫然，虽仍觉得他惦记酒有些奇怪，但还是松了口气，答道：“是村尾的老杰克家吧。他儿子在诺丁城的酒店里帮工，偶尔会捎回来些城里人不要的酒糟，他自己就瞎鼓捣着酿点土酒，味儿冲得很，也就他自己当个宝贝，偶尔喝两口解馋。”
老杰克？诺丁城？酒糟？
又是完全陌生的名字和词汇。但“酒”这个字，他听得真切切！
莫一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碗寡淡的菜汤此刻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吸引力。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那缕粗糙却真实的酒香勾走了。
“婆婆……我，我想出去走走。”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那股虚弱感依旧存在，但求酒的渴望暂时压过了一切。
“哎呦，这可不行！”老妇人连忙按住他，“你刚醒，身子虚得很，外面风大，再着了凉可怎么好？快，先把这碗汤喝了，暖暖身子。”
莫一兮看着那碗清可见底的菜汤，胃里确实空空如也，传来一阵饥饿感。他叹了口气，知道欲速则不达，眼下这具身体确实需要补充点东西。
他接过粗陶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斗罗：唯我酒剑仙》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温度透过碗壁传来，微微烫手。他凑到嘴边，尝了一口。味道很淡，只有一点盐味和野菜的清苦，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算是一点慰藉。他几口将温热的汤水灌下肚，一股暖流蔓延开来，似乎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他恢复了一点力气。
“婆婆，我没事了，就出去透透气，不走远。”莫一兮放下碗，坚持道。他必须去确认一下，必须去找到那酒味的源头。这陌生的世界，这虚弱的身体，唯有“酒”，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与过去相连的熟悉之物。
老妇人见他眼神坚决，气色似乎也真的好了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妥协了：“那……那你就在门口站一会儿，千万别走远，觉得冷了就赶紧回来。”
莫一兮点点头，掀开那床破旧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挪下床。双脚踩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又是一阵虚浮感传来，他连忙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他一步步，缓慢地挪到门口，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黄昏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不如蜀山的云霞灿烂，却带着一种人间烟火的暖色调。眼前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用低矮的篱笆围着，角落里堆着柴火，晾着几件打着补丁的衣物。院外是泥土小路，连接着其他几间看起来同样简陋的屋舍。远处，可以看到连绵的田野和更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
这是一个宁静、平凡，甚至有些贫瘠的小村庄。
晚风吹来，带着田野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更加清晰几分的酒味。
莫一兮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风中的味道。那酒味确实粗糙，杂质颇多，发酵得似乎也不甚完美，带着股蛮横的冲劲儿。
但，真的是酒！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心的、 albeit 极其微弱的笑容。
还好，此间亦有酒香。
虽然劣质，虽然粗粝，但既然有酒，那这日子，似乎就还不算太糟。
至少，有了点盼头。
他倚在门框上，目光循着酒味飘来的方向——村尾望去，眼神中不再是全然的迷茫和陌生，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渴望。
“老杰克……土酒……”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那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对于酒剑仙而言，只要世间还有酒，哪怕身在何方，变成了何人，总归是能寻到几分乐子，找到一条路的。
或许，可以从这村尾的土酒开始，重新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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