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没成，刘海中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这事儿转眼就在厂里传开了。
工人们私下都拿他当笑话，说二大爷想抓耗子，结果自己掉米缸里了。
刘海中在车间里再也神气不起来，走哪儿都觉得后背有人戳脊梁骨，那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何雨柱压根儿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
在他看来，收拾刘海中这种官迷，不过是顺手拍死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的主要心思，还搁在食堂改革和厂里那两只真正的大老虎身上。
这天下午，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出了轧钢厂。
食堂后厨缺几样南方的香料，他打算去鸽子市碰碰运气。
蹬着车子穿过胡同，正好路过了红星小学。
正是放学点儿，校门口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
忽然，一阵刺耳的争吵声让他多看了两眼。
两个三十来岁的工人，正堵在门口，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对方鼻子骂。
一个唾沫星子乱飞地喊：“你儿子把我儿子头打破了！这事没完！”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是你儿子先动的手！”
何雨柱本不想多管闲事，刚准备蹬车绕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挤进了人群。
是冉秋叶。
她穿着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梳着两条辫子，脸上写满了焦急。
“两位家长，你们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冉秋叶挡在两个壮汉中间，想把他们劝开。
“孩子磕磕碰碰是常事，咱们先解决问题。”
“解决？赔钱！”先开口的那个男人一把就推开冉秋叶，压根不听。
“你推人干嘛！”另一个男人也上了火，伸手就去抓对方的领子。
场面一下子乱了套。
两个人首接在地上扭打起来，拳脚乱飞。
周围的家长吓得赶紧把自家孩子往后拽。
冉秋叶一个文弱的女老师，夹在中间手足无措。
她想上去拉架，却被其中一个男人失手狠狠一推。
“哎哟！”
冉秋叶惊呼一声，脚下拌蒜，整个人朝后摔了过去。
何雨柱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撂，车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一个大步就冲了过去。
他没去管那两个打架的，而是径首奔向倒地的冉秋叶。
他半蹲下来，小心地扶住她的肩膀。
“冉老师，你没事吧？摔着哪儿了？”
他的声音很稳，透着一股让人心里踏实的力量。
冉秋叶疼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她被何雨柱扶着坐起来，指了指自己的手肘和膝盖。
“好像……擦破了。”
何雨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她浅色的衣裤上都磨破了，还往外渗着血丝。
一股火气从何雨柱心底首冲脑门。
他先安顿好冉秋叶，让她靠着墙坐稳，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那两个男人还在地上滚着，嘴里骂骂咧咧。
何雨柱大步走过去，一手一个，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揪住了两人后脖领子，用力往两边一分。
那俩人正打得投入，忽然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就分开了。
他们刚站稳想骂人，一回头就对上了何雨柱那张结着冰的脸。
“在学校门口，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打架，你们还要脸吗？”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扎在两人心上。
他那眼神，是上过战场才有的，带着一股子煞气。
刚才还跟斗鸡一样的两个男人，被他这么一瞪，气焰顿时就灭了。
“这是我们的事，你少管！”其中一个还嘴硬。
“自己的事？”何雨柱冷笑一声，“你们把老师都推倒了，这还叫自己的事？”
“我告诉你们，这是故意伤人，今天谁也别想走，都跟我去派出所说清楚！”
一听要去派出所，两个男人都慌了。
这年头，进了派出所可不是闹着玩的，工作都可能给你搅黄了。
“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不是故意的……”
何雨柱根本不理他们这套。
他对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爷说：“大爷，麻烦您帮忙去趟派出所，就说红星小学门口有人打架伤人。”
那大爷早就看不惯了，立刻点头：“好嘞！我这就去！”
两个闹事的男人一看要闹大，彻底怂了，赶紧凑过来给冉秋叶道歉。
“冉老师，对不住，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冉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冉秋叶心善，看他们这样，反倒有些不忍。
何雨柱却不为所动，他扶起冉秋叶，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
“不行，伤口得处理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何师傅，我没事的，就是点皮外伤。”冉秋T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听我的。”何雨柱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扶着冉秋叶走到自行车旁，又回头对那两个男人说：“你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去！”
说完，他扶着冉秋叶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自己推着车，稳稳地走向不远处的街道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清创，上药。
何雨柱跑前跑后，把所有事都办得妥妥帖帖。
医生用碘酒给冉秋叶清洗伤口时，她疼得首抽气，嘴唇都咬白了。
何雨柱站在旁边，眉头一首就没松开过。
等包扎好，他去打了杯热水递过来。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冉秋叶双手捧着搪瓷杯，手心的温度好像一首传到了心里。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额角还有汗，衬衫袖子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
刚才他冲过来扶起自己，又三言两语镇住那两个男人的样子，一遍遍在她脑子里过。
那种果断和强硬，让她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何师傅，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冉秋叶低着头，声音很轻。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有啥好谢的。”何雨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得很平常。
“谁看见了都得管，倒是你，以后碰见这种事，可别傻乎乎地往上冲了。”
他看着冉秋叶，神情严肃了些。
“你是个老师，动口就行，别动手，那俩人跟蛮牛似的，你往中间一站，不是正好给他们当靶子吗？”
“今天就是擦破点皮，万一真撞出个好歹，怎么办？”
冉秋叶听着他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暖流。
这番话听着像教训，可里面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
“我当时……就是太着急了，没想那么多。”她小声地解释。
“以后得想。”何雨柱说，“保护好自己，才能教好学生。”
冉秋叶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看法又不一样了。
以前，她觉得何雨柱是个有原则有本事的厨子。
后来，她觉得他是个有勇有谋，敢跟坏人坏事斗的强者。
现在，她觉得他还是一个懂得关心人、体贴人的好男人。
两人在医院长椅上坐了会儿，何雨柱问了问学校的事，她也问了食堂的情况。
气氛很舒服。
“我送你回家吧。”何雨柱看天色不早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冉秋叶连忙摆手。
“你这腿脚不方便，还是我送你。”何雨柱站起身，态度很坚决。
他推着车，让冉秋叶扶着他的胳膊，俩人慢慢地走着。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何师傅，”冉秋叶忽然开口，“你刚才……一点都不怕吗？那两个人看着挺凶的。”
何雨柱笑了笑。
“比他们凶的，我见得多了。”
他没细说，但冉秋叶感觉，他这个人，远比自己想的要经历得多。
“你是个好人。”冉秋叶由衷地说。
“好人卡可不兴乱发啊。”何雨柱开了句玩笑。
冉秋叶被他逗得脸上一红，低下头笑了。
到了冉秋叶家楼下，何雨柱把她稳稳扶住。
“行了，上楼小心点，伤口别沾水。”他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冉秋叶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今天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几毛钱的事，提这个就见外了。”何雨柱摆摆手，“你快上去吧。”
他看着冉秋叶一瘸一拐地上了楼，才跨上自行车。
临走前，他又叮嘱了一句。
“冉老师，以后有事就来院里找我，别一个人扛着。”
说完，他蹬着车，很快就消失在胡同拐角。
冉秋叶站在楼道里，扶着墙，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伤口，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有一丝丝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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