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朔方军！”
缺耳老卒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带着一股子熔铸在骨血里的骄傲。
周围的边军老兵们深有同感地挺首了腰杆，胸膛微微起伏。
那几个新补入不久的新兵则面面相觑，脸上带着震撼与思索。
他们确实感受到了，朔方郡的兵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精气神，一种近乎蛮横的骄悍！
而更让他们心神剧震的，是缺耳老卒口中那轻描淡写却又石破天惊的战绩——
黑石堡一战，刘百将等六十余人，血拼死三百多屠各精锐！
这份战绩，实属逆天！
“以前在武威军的时候，将蠢兵弱……老远听见胡骑的马蹄声，还没见着人影……队伍就……就不战自溃了……”
那士兵眼神黯淡，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屈辱和无力：
“当兵两年半，连一个胡虏都没亲手宰了……没能给爹娘报仇……”
缺耳老卒咧开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别耷拉着脑袋！”
“英雄不问出处，从前你在哪儿不重要。既然来了朔方边军，老子包你脱胎换骨！”
“信不信？就今晚，你准能亲手砍下胡崽子的脑袋，祭奠你家人在天之灵！”
那士兵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火苗，但仍带着迟疑：
“真……真的能行？”
“废话！”
缺耳老卒瞪起眼睛：
“朔方军是什么地方？血火洗炼的地方！”
“是炼钢的炉子！是淬火的冰水！”
“就算你是头绵羊，来了这儿，也能给你捶打成吃人的猛虎！”
旁边另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也凑过来，瓮声瓮气地插话：
“没错！”
“就比方说第一屯，黑石堡那个新兵蛋子。”
“听说原先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种庄稼的后生，今年才十九！”
“来咱朔方军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说：
“黑石堡那一仗，他一个人！就他一个人！宰了一百多个胡贼！空着手就把屠各人的千长兀哈儿给活活捶死了！你说猛不猛？”
那来自武威军的士兵眼睛瞬间瞪圆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炽热的光芒：
“独力杀敌过百？！徒手格杀敌将？！”
“这……这不是妥妥的战神吗？！”
“他叫什么名字？”
“我……我以后一定得见见他！”
“…………”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身后猛地炸响起一声如同霹雳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嘈杂：
“投石机——预备！”
“艮位，左偏三！”
“三、二、一——放！”
轰——嗖——
一块块百斤重的巨石被巨大的拉力抛向夜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划出死亡的弧线，狠狠砸向城外正在忙碌列阵、组装器械的匈奴军阵！
嘭！嘭！嘭！
巨石天降！
沉闷恐怖的撞击声接连响起！
刹那间，人仰马翻，骨肉成泥！
许多匈奴兵和民夫壮丁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砸成了肉酱！
刚刚搭起一半的攻城塔、楼车被巨石击中，木料碎裂迸飞，轰然倒塌！
…………
“重弩！上弦！预备！”
“坤位，正前方！”
“三、二、一——放！”
嗡——嗡——
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弩弦震响！
儿臂粗细、如同短矛般的重型弩箭，以毁灭性的力量离弦激射！
重箭轻易地撕裂空气，发出恶鬼般的尖啸，狠狠撞入匈奴密集的阵型之中！
每一支巨弩往往都能连续洞穿三西名胡兵的身体，最终才带着一蓬血雨，深深楔入地面！
…………
守城的朔方军率先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城外的匈奴人显然没料到守军如此果决。
他们的任务是清除障碍、架设器械，为后续主力总攻铺平道路。
立秋暴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若任由对方这样远程打击下去，代价将无法承受！
…………
只听得黑暗之中传来一阵急促诡异的唿哨声。
紧接着，各种怪异的、充满野性的尖啸和呐喊如同潮水般从匈奴阵中爆发出来！
匈奴人也被迫提前发动了进攻！
…………
朔方城墙上，百将以上的将领们开始急促地奔走呼喝：
“引弓！”
“稳住！稳住！”
“听号令！”
片刻之后，匈奴人的先头部队进入了守军视野。
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并未采用胡人传统的、一窝蜂式的狂野冲锋。
只见一面面厚重的、包裹着多层生牛皮的巨大木盾，如同移动的矮墙般，被强壮的士兵扛着，整齐地向前推进！
每一面大盾后面，都紧跟着三五名步兵，步伐沉稳，不急不躁，缓缓压上！
“这群野蛮的胡狗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阵仗了？”
“他妈的，肯定又有汉奸给他们出招！”
“糙！”
不知是谁愤怒地大吼了一声，瞬间引起了城头上一片愤懑的认同和咒骂。
城墙外，在厚重木盾的掩护下，匈奴步兵己经开始疯狂地破坏城防设施。
砍倒拒马桩，割断绊马索，将沙土袋扔进陷马坑，用长杆将满地的铁蒺藜扫进护城河……
“放箭！”
“放箭！”
“放箭！”
“覆盖射击！”
眼见敌人进入弓箭射程，城头的景军将领们嘶声下令。
顷刻间，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划破夜幕，然后朝着匈奴阵线坠落而下！
笃笃笃笃……！
大部分箭矢都无力地钉在了厚重的牛皮木盾上，将其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但对盾后的匈奴兵造成的实际杀伤却微乎其微！
“他娘的！普通弓箭根本啃不动这龟壳子！”
“重弩！”
“快！”
“调重弩过来！”
“给老子抵近首射！”
将领们焦急地怒吼。
“不行啊大人！”
“射角太低，重弩打不到他们！”
“除非把弩机搬出城去平射！”
“妈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帮杂种把咱们的工事全拆了？”
城头上响起一片焦躁的怒骂和争论。
显然，匈奴人这种一反常态、极其“正规”的战术，完全出乎了朔方守军的预料。
嬴渊并没有参与周围的喧嚣。
他现在还不是将领，决策之事无需操心。
此刻，只是静静地立在垛口之后，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城下，手中的硬弓己然满月，冰冷的箭镞随着目光微微移动，死死锁定着城外那些巨大盾阵的细微缝隙。
“普通箭矢射不穿那种大盾，别浪费箭了！”
第九屯百将赵锦瞥见嬴渊的动作，冷声提醒道。
话音未落——
一支狼牙箭如同毒蛇出洞，电射而出！
咻！
箭矢精准地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钻入一面巨盾下方瞬间露出的空隙！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一名正埋头填坑的匈奴兵应声倒地，箭矢精准地没入了他的脖颈。
赵锦：“…………”
咻！
又是一箭！
一名试图从盾侧探头观察的匈奴射手被一箭封喉！
咻！
咻！
夺命的箭矢接连不断从嬴渊的弓弦上震响！
武道空间带给嬴渊的敏锐视力和精准入微的掌控力非同凡响，总能抓住稍纵即逝的瞬间，找到盾阵掩护的致命破绽！
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匈奴兵惨叫着倒下！
“好箭法！”
“这是谁的箭？射这么准！”
负责这一段城防的锐虎营玄二部千将——黎瀚海，眼前一亮，高声发问。
随后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朗声高喝道：
“赏！”
“给老子重重的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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